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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第37章 火神祭祀
　
　雪亮的弯刀让广场上每一个人感到震惊，叛军也从来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处决全体王族――在沙漠民族传统意识中，酋长的家族必定是神选之族，不论犯了什么错误也不会落到屠族的境地。
　“不！”
　“为什么？！”
　相当多的叛军中低级军官震惊中吼了出来。
　叛军们没有听到，在“杀”这个字节发出的瞬间，另外两声更为短促而低沉的命令随即发出了：“射！”
　森林精灵们当然听到远征军最高军事长官池傲天和精灵族长老青洛同时发出的命令，这样短的距离精准地射中目标，对于精灵来说不比把盘子里的食物用筷子夹到嘴里难多少。
　嘭……平直射出的短箭划出一道道气浪，瞬息后消失在弯刀丛中，绿色的短箭根本无视执刑者骆驼皮甲胄的物理防御，象筷子插入嫩豆腐一样直接贯入了盔甲后的头颅，绿色气浪消失的一瞬间后，一股股红白相间的粥状体被压得从颅骨里喷射出来。
　在这紧要关头，所有精灵全都选择了直接射杀。
　“无耻家伙，拿你们的性命来洗刷背叛的耻辱！”池傲天平举骑士枪，要离龙翅膀笔直伸展，急速拍打中，巨龙贴着地面冲向叛军。池傲天期望在乱军中能够一举救回国王陛下或者……哪怕是捉到敌人的一位高级军官也好。
　“长枪兵，刺杀！”面对要离龙这样极其丑陋的怪兽，池傲天正对面的一位高级军官和三位中级军官几乎喊出了同样的命令。四米以上的长枪再次被步兵们抬了出来，一排排锐利的枪尖象深夜中的星光一样闪烁着。
　只是对于要离龙这样的飞行巨兽，四米长的刺枪实在有些太小巧了。白色的骨翼连续两次上掀下压，20多米长的巨兽象一只小鹞子一样在空中灵巧的跃动了一下，从正面躲过了枪林，在步兵们举起长枪之前从步兵们的头顶压了下去……
　几个倒霉的士兵连哼声都没有发出就被骨龙狠狠地压在地上，胸腔、头骨、盆骨……所有成形的部位被挤压成一张纸。骨龙尾巴随即甩动，以20米为直径，数十个军人立刻被扔了出去，成片的人类器官被高高抛起……
　这只巨龙太高了，四米多长的刺枪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就更不用说龙背上的骑士。而骨龙骑士手里的黑红色长枪似乎幻化成一道黑气，跟着变长了许多！面对四周几乎看不到边的敌人，池傲天改变了攻击方式，单手挥舞中，黑红色长枪用出大剑一样的劈砍的招数。
　不论从长度还是锋利度都不亚于星瀚大剑的寸延枪枪尖迅猛地撕裂了空气，枪尖所到之处，一片片血花抛洒在空中，叛军一片片倒下……
　“冲！杀败叛军，救出陛下，火神圣教必将获胜！”大祭祀的眼睛相当犀利，对战局的感觉甚至不亚于正规军高级军官，看到此时战况很微妙，大祭祀举起手里的短法杖振臂一呼，带着数百位火衣祭祀扑进乱军之中。
　青洛用目光制止了身后跃跃欲试的森林精灵，在这样混乱的战局中，在需要有优秀军官以身作则带着军人们冲乱敌人的阵形的同时，必然需要有相当优秀的军官在阵营之后勉力维持阵形不被破坏。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后者甚至更大。当然，这必须在有一定数量的箭羽的前提下。
　“奶奶的，你的命真好。我怎么就这么歹。吃苦耐劳怎么总是我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塔扬嘟囔着挥动尖嘴法锤带着刚刚召唤出来的怪物们也冲入了战场。
　叛军陷入了两面作战的困境。此时，如果想守住城市，那必须从这里调动大量的军人参战。如果想一举斩杀广场的敌人，即使不能集中更高的兵力，也起码需要把广场上所有的军人全部整合在一起，否则，拜火教这些祭祀们依托千年之久的火神殿，或许能够坚守到援军攻入城市。
　“射！快射，射死他们！”叛军两个中级军官带着自己本部的弓箭手阵营进入了方阵。
　近千弓箭手连续不断的射出土黄色箭羽，冲在最前面的池傲天刚好进入了弓箭手的近射距离，反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跟在其后的祭祀们运气就差很多了，最前面的几个祭祀被射成红色的刺猬。
　要离龙随即悬空而起，巨翼连续振动，扑向了生力军弓箭手营。没有什么悬念，一连串的血花随即高高溅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寸延枪尖沾染了血水后竟然悄然放出了一层层黑色的雾气。
“快，集中力量猎杀此獠。竟然拥有这样邪恶的龙兽，这个人一定比那个黑袍牧师更加可怕。所有人咏唱神圣系魔法，除魔卫道！”几个高阶牧师并不知道他们这几句话找到了池傲天的死穴。
　数以十计的咏唱声在广场上空同时响起。大片大片的圣洁光芒象暴风雪一样狂洒下来，一个个金色的咒文在光芒中闪烁着。圣言、月光、祝福、驱魔……
　池傲天吃过神圣系魔法的苦头，这些魔法虽然不会象自然系魔法在短时间给予巨大的伤害，但是，对于死神界的亡灵却具有束缚的作用，要离龙甚至会被联绵不断的攻击死死钉在原地。不得已中，池傲天带动要离龙急速脱离了战场。
　对于叛军而言，稳坐在要离龙背上的池傲天几乎无视一切武力攻击，而寸延枪又无视一切防御，绝对是一架不可战败的杀人机器。要离龙一升空，叛军压力骤然减退，被压制的军人与红衣祭祀们随即撞在一起！
　祭祀们法锤的战力当然无法与军人们的制式长枪相比，神圣的亚伯拉罕之盾所凝聚的防御力数息后就被无数长枪攻破，随即，一个个祭祀惨叫着摔倒在血泊中。
　“快，带着阿弗提殿下退入大殿，等待援军。”拜火教大祭祀看着池傲天为了躲避神圣系魔法攻击不得不冲天而起，意识到大势已去，没有火神赐福的祭祀无法释放火神系牧师魔法，不可能与正规军正面抗衡。
　“殿下，快退！王国大业维系在您的身上，拜火教的存亡也维系在您的身上。”侯赛因也看出了局势相当不妙，紧紧抓住眼睛里充满血丝的世子殿下。
　“冲！为了火神殿下，为了万年拜火教，为了沙漠帝国王族，虔诚的祭祀们，以我们的生命向火神殿下奉献最高的祭品。”拜火大祭祀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推开簇拥在身边的中年祭祀们，带着越来越少的祭祀们扑向重重杀气的叛军。
　沙漠帝国领土上，数千年来最为悲壮的一幕出现了，统治这个帝国长达7000年的拜火教最后600多名祭祀，最年长者81岁，最年幼者仅12岁，无一例外均为男性，在帝国遭遇叛乱之际，这些没有承受神恩的者以自己孱弱的身躯为武器与叛军搏杀，前仆后继，无一人后退，满腔的热血为整个火神广场抹上艳红装束。
　一个又一个祭祀中枪倒下了，这些顽强的生命在临死之际用手紧紧握住长枪，用自己的牙齿去咬对面的叛军，用自己的身躯去阻挡叛军的进攻。
　红色祭祀的数量迅速减少着！刚开始，还象浪潮一样呼啸冲上去，但是，短短的几分钟后，那星星点点的红色很快就要全部消失在白色教兵以及杂色叛军群中。
　“准备升空！阻止叛军靠近大殿正门。”
　精灵武长老、战魂榜高阶勇者青洛阁下在两百多年闯荡中见多了生生死死，在这一刻，看着眼前这些争先恐后为自己信仰献出自己所有一切的祭祀们，不知道为什么，青洛阁下竟然发现自己和其他精灵一样，眼角挂上了泪痕。
　唉……这就是战争，必须让这些伟大的人类所付出的一切有所值！精灵长老抹去脸上不应有的东西，从身边的伙伴手中再次接过两袋短箭。
　但是，就在这一刻……
　在纷乱的厮杀声中，火神殿殿前广场正中，高大狰狞的火修罗塑像突然发生了异变，殿下手里的那一簇橄榄枝嘭得一声爆发出一连串的小火星，在一瞬间后，整个橄榄枝轰得全部燃烧起来。紧接着，火神殿下左右两侧的青、紫双柱上的火盆里轰的一声窜起了数米高的火焰。
　一股暖流以火神雕像和双柱为中心快速向火神广场蔓延开来，轰、轰、轰……广场上所有人都惊呆了，整个火神广场周围一根根熄灭以久的灯柱几乎在同一瞬间全部燃起熊熊烈火，再一瞬间后，火神大殿里所有的火炬全部燃起，大殿里顿时灯火辉煌！
　紧接着，更让人们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广场周围的灯柱上的火焰迅速幻化出一个个摇曳的火焰魔法精灵，这些火精灵手中舞动中长达十米的火链，火链在空中碰撞着，发出刺眼的火花，火焰魔法精灵冷冷地注视着广场上每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在这一瞬间，沙漠帝国的叛军，不论职位高低，甚至包括那些已经信奉神圣教廷的民众，脑海里同时飘动着一个千年的传说。
传说中，在很多很多年前，在火神殿下祝福还笼罩在沙漠帝国的时候，在这拜火广场上，每一根火柱上都生活着一位实力强大到足以匹敌低级神明的火焰魔法精灵，他们是火神殿下最忠实的侍卫。但是，有一天，火修罗雕像上火焰突然熄灭了，而在同一时刻，这些火精灵竟然也在叹息中消失了。
　“火神殿下回来了！他的恩泽，再一次回到火神圣教，他再次降福于……”拜火教大祭祀浑身是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但是他嘶哑的话没有说完，就又一次栽倒在血泊中。
　“大祭祀！”
　“恩师……”
　残余无几的拜火教祭祀们哭着推开身前完全惊呆了的叛军，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来到火神大祭祀的身边。
　艳红色的血水沾满了大祭祀斑白的须发，鲜血还在从老人身上四五个象孩子嘴一样的枪口咕咕地流出，老人的生命力就这样一点点流逝。
　“恩师……您醒醒！恩师，火神殿下回来了，您醒醒！”一个10多岁的少年祭祀哭喊着拍打着老人的胸口。
　“大祭祀殿下……您醒醒……”剩下的祭祀们哭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呵……”大祭祀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老人睁开了眼睛。
　所有的祭祀们睁大眼睛看着他们的精神领袖，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受到这样的伤害，即使有智者这样的高阶祭祀也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下面大概就是老人最后的遗言吧。
　老人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干枯的手努力抬起来，似乎想要抹去年幼弟子脸上的泪水，但是却在少年脸上留下了更多红色的液体，老人放弃了这个徒劳的举动：“从……我成为大祭祀后，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生怕圣教在我这一代消亡。今天……”老人用力吸入了一口气：“火神殿下再次回归，我终于能看到，圣火终将再次遍布沙漠帝国每一个角落。”
　“恩师……您休息一下，不要再说了。”少年祭祀低下头偷偷地抹去泪水。
　“休息？呵……承蒙火神殿下的恩泽，我很快就要永久地休息了。但是，现在……”大祭祀脸上此时竟然涌现出一丝神采，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努力爬起来：“当火神殿下恩泽再次降临以后，孩子们，你们要确信，这个广场里将没有任何信奉火神殿下的信徒会死在异教徒手中……孩子们，让我……来给你们上最后一课。”
　老人颤抖着站了起来，两只干枯的手高高举起，一字一顿的开始了漫长的咏唱：“火神殿下，您虔诚的信徒，恳请您依附在我这卑弱的躯体上，彰显您无所不在的力量！”
　啊？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火神祭祀的最高境界――火神附体？在传说中，火神、月神、日神等上古六大主神都能够通过不明通道把微量神力降落在自己最虔诚信徒的身上，火祭祀、水祭祀等名称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得到的。
　传说中，被附体后的祭祀甚至拥有了同系魔导师一样强大的战力。这样获得巨大战力唯一的缺点，是因为这样强大的神力并非承受者本人的，因此，在使用中非常容易出现问题，甚至，澎湃而来的神力会把高阶祭祀炸得粉身碎骨。
　就在众人眼前，随着大祭祀阁下的咏唱，一股股无名的力量随即在大祭祀身体里出现，红色的光芒从里到外一重重涌动着……
　所有人也都看到了，就在这光芒下面，殷红的鲜血也崩涌着渗出了老人体外。
　“恩师，不要再咏唱了，我们知道怎么用了！”少年祭祀跪在地上边哭边磕头，剩下的祭祀边哭边爬扑向了大祭祀。
　祭祀们十多只手抓住了大祭祀的袍带……所有的祭祀们在这一瞬间全都愣住了……随即更大的哭声嚎啕而起……祭祀们竟然发现，他们的手明明抓住了大祭祀的袍带，但是，手中却握不到任何东西……
　魔法历6年秋。
　沙漠帝国拜火教现任大祭祀阁下，在火神广场上，全身上下包括法袍，一点一点化成了一缕缕金红色光芒，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原地，只留下一双被血水湿透了的法鞋。

第五卷 第38章 千年赎罪
　
　“叮……”不知道从哪里发出了第一下武器落地的声音，随后，越来越多的沾满神之信徒鲜血的武器被扔在了地上，越来越多的叛军呆呆地跪倒在地，头颅深深埋下，却又不敢与地面接触。
　远处的城墙上，叛军们惊讶地看着冲天而起的火焰。沙漠帝国中，虽然已经有三十代人再没有承受火神殿下的恩泽，但是，拜火教祭祀们这千年来却从来没有停止过传恩布教，几乎每一个沙漠帝国的信徒都知道，在他们的头顶之上曾经有一位伟大的神明，是这位神明把这里赐给他们的祖先，在这位神明恩泽遍布沙漠帝国时，孟买城头十二座城楼就是这样日夜燃烧着熊熊烈火。
　当圣火再次冲天而起，答案只有一个：火神殿下的恩泽再以此笼罩神圣沙漠帝国。那……之前以神的大义鼓动反叛的神圣教廷随即成为火神殿下的敌人。
　反叛王国是一回事，而反叛十二主神之一的火神殿下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前者，贾足余勇还敢来尝试一下，而后者，不要说尝试了，就连在心底想一下都需要无上的勇气！
　一片片叛军放弃了抵抗。
　城下正在攻城的沙漠帝国军官们当然也看到了城楼上的巨大变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仅从两位精灵骑士所述说中，军官们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看到火神殿下再次显现了无穷的力量，军官们高喊着“接受火神殿下的赐福”身先士卒冲了上来，三位沙蜥幻兽骑士直接带动沙蜥冲上了城墙。
　随即，城门被打开了……
　根据后世官方史料记载：
　魔法历6年秋天，沙漠帝国爆发了一场大规模叛乱。
　为了筹划这一次暴动，神圣教廷三任教皇整整准备了四十一年。
　在四十一年中，总计有7位红衣大主教先后潜入孟买宣扬神圣教义，大规模发展信徒，孟买城四大城区中，西、南两城区80%以上的沙漠居民都转信仰光明神殿下。其他两个城区中也有不少于30%的民众放弃了拜火教。
　魔法历5年，两位红衣大主教联诀拜访了沙漠帝国酋长联合会四大酋长。
　当时的事实是，这四位巨头对于经过酋长联合会推荐成为有名无实的国王缺乏兴趣。经过长达半年的协商以及互相让步，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发动暴乱，推翻现任国王，以神圣教廷为国教，承认教皇陛下对帝国拥有领权。随后，孟买城5万守军中，除两位王子嫡系部队外，近两万守军向神圣帝国效忠。神圣教廷承诺，推翻原国王后，将从沙漠帝国现有国界线向北、向西、向南各推出50里，在这个基础上，册封四大郡王，四大酋长成为四大郡开国元首，子孙世袭。
　就实际情况来说，这一次暴乱执行的相当顺利。
　转而信奉神圣教廷的居民们在牧师的唆使下，陆续驱逐了教区内拜火教廷的祭祀，拆毁了原来的教堂。千年来不断势衰的拜火教廷本来希望国王可以出面，而历任国王又受制于酋长联合会，三方纷争中，神圣教廷的势力不断坐大。魔法历5年以后，酋长联合会的言论干脆倒向了神圣教廷，短短四、五个月里，除了火神大殿外，孟买城所有的拜火教堂均被焚烧拆毁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数以十计更加金碧辉煌的神圣教廷教堂。
　世子阿弗提直属部队由王族所在部落弟子组成，不论在战力还是忠诚度上都首屈一指，因此，当这一支军事力量离开孟买执行幻兽任务后，酋长联合会四大巨头认为这是绝佳的机会，而神圣教廷的五位二次进阶后的高阶大牧师也非常迫切有一个机会能够向教皇陛下展示自己的才华――更准确的说，这几位高阶牧师认为经过四十年苦心经营，此时已经水到渠成，不论是推翻国王统治还是彻底铲除拜火教余孽，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孟买城的叛乱与史坎布雷惊人的相似，首先，城市各个城区出现了火灾、哄抢、械斗等一系列小事故，忠于国王的部队被一支支派了出去，神圣教廷信徒们冲上了街头，在各处设置堡垒，全城陷入瘫痪。
　四大酋长接着指挥效忠于自己的部队袭击了王宫，二王子拉登殿下指挥王宫禁卫军抵抗了整整一夜，最终王宫陷落，沙漠帝国第一勇者战死。包括国王陛下在内的所有王族被俘。
直到阿弗提殿下出现之前，叛乱进行的非常顺利。四大酋长听到国王世子返回，甚至有时间安排了万余军人埋伏在各处，准备一举拿下阿弗提。
　所有人想不到的是，阿弗提殿下并不是自己回来的。神圣教廷系统部队在广袤的花语平原上一次决定性的胜利，虽然把池傲天远征军打得元气大伤，阴错阳差中，这样一支带着腾腾杀气的精锐部队竟然被挤到了沙漠帝国。
　池傲天远征军想击败花语平原上十万钢铁雄师绝对没有可能，但是，到了沙漠帝国这里，这支残兵败将成了一举扭转占据的关键性力量。
　更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已经熄灭1000年以上的火神殿圣火竟然再次燃烧！对于沙漠帝国军民而言，他们原本相信了神圣教廷牧师的话――火神殿下早已经放弃了这里，沙漠帝国现在已经处于光明神殿下统治中。熊熊圣火一旦燃起，没有任何沙漠帝国的居民对于火神殿下心里敢存有一丝不敬。
　后世宗教研究学者认为，参考“近神者”沙若小姐的神奇经历，拜火教之所以历经千年赎罪之难，并非火神殿下放弃了自己的信徒，而是火神殿下被禁锢在地底。当火神殿下再次返回火德星宫后，殿下随即恢复了对下界的影响，拜火教广场才发生了那离奇的一幕。
　火神广场上，400多位神圣教廷的牧师尤其是三位二次转职后的高阶牧师还妄想反抗，所有跪倒在地上祈求神明原谅自己罪行的军民都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在火神广场上挑战火神殿下的权威，根本无需火神祭祀们动手，火柱上幻化出的人形火焰魔法精灵手舞着火链没有耗费什么时间就全部击倒了这些异教徒――要知道，火神大殿原本就位于一个火山口上，又重新得到火德星宫赐福，在这个范围内就相当于一个巨大的火系结界。不要说是神圣牧师了，就算来几个魔导师级别的强者，到了火神广场上也只是给这些直属于火神殿下的火系魔法精灵们平白增加战绩而已。
　这一场叛乱即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千年赎罪之乱”。
　曾经鼎盛一时的拜火教在这一场叛乱后元气大伤，仅有17位红衣祭祀成为幸存者，他们即是拜火教历史上极具盛名的“中兴十七元老”，原拜火教大祭祀肉身成圣，在火神殿内单独享有了自己的殿堂。大祭祀年仅14岁的弟子亚当.平成为新的大祭祀。
　沙漠帝国国王陛下因爱子战陨，伤痛中逊位，阿弗提殿下成为新一代国王，同时，因殿下护教有功，被拜火教新一代大祭祀特允许掌国三十年，王位直传三代。
　酋长联合会这个实权组织被取消，推荐国王的权利再次回到了拜火教手中。为了保持对数百个部落酋长们起码的尊重，转而成立了酋长长老团，但是，已经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利了。
　随即……
　参与叛乱的四大酋长被处死！
　沙漠帝国境内，13762位神圣教廷神职人员被弃市，被数以十万的愤怒民众用石头砸成了肉酱！
　参与叛乱的所有军官，总计2537人被尽数处死！
　当然，死，在宗教战争中并非最残忍的刑法。
　拜火教叛徒犹得拉达被锁在火神大殿广场最西南角的一根火柱上，通红的火柱不断炙烤着这个罪人的身躯，火焰精灵手中的火链日以继夜拷打着他。为了防止他意外死去，专门有刚入教的小祭祀提水给他降温。29年又182天后，犹得拉达才得以解脱尘世间的痛苦。
　同样无法被饶恕的还有转信奉神圣教廷的沙漠民族，最终，这些人被全部流放到沙漠腹地――撒哈地带。从叛乱之日起，他们将在这个地表温度高达80℃的地方赎罪千年，千年后，他们的后人才会被允许重新返回沙漠民族中。从这一天起，这些赎罪的人成为“之族”。
　如果说这场叛乱还有既得利益者，那只有池傲天远征军了。池傲天、青洛、塔扬三个不同种族者被沙漠民族拱为“中兴三英雄”，在火神殿堂中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远征军被拜火教廷赐于“最近神的荣誉军团”，金币大把大把赏赐下来，最先赶到火神殿的精灵们甚至拥有了沙漠帝国的爵位。除此之外，让远征军军官们感到分外高兴的是，沙漠帝国军部调来一万峰最好的骆驼，甚至还调来四只为高级军官准备的沙蜥以及数十只沙漠边缘地带生活的小型地行龙。远征军终于再次恢复了应有的机动性。
池傲天和其他诸位军官本来还想推辞一二，起码是客气一下，只是，在政教合一的国家里，这一切完全没有必要，所有人必须秉承神的旨意，当然，包括客人在内。
　特别需要说明一点的是，被青洛阁下射失的星瀚长剑，在平叛之后竟然离奇地出现在火神殿下雕像前。之所以被称为离奇，这把长剑竟然平白变成了艳红色，而且尺寸竟然有所增大。如果不是长剑剑柄上的特殊标示，池傲天都不能认出这把长剑竟然会是星瀚。这把变异后的长剑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无比的炙热，劈砍在木质装备上会留下灼黑的痕迹。
　不过，远征军高级军官们都意识到，拜火教廷礼下于人，必定还有其他更要的目的吧，看来，果然是这个样子的。
　“尊敬的池将军，尊敬的塔扬先生，尊敬的苏文将军。”十四岁的亚当已经正式续位成为新一代大祭祀，但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都持有最高的敬意，这应该是神职人员的最高境界：“贪婪象魔鬼一样跳跃在邪恶人的心头，这些篡改神明旨意的牧师竟然以主神的名义发起了宗教间的战争，火神殿下时刻提醒着我们，这血的耻辱只有以血来洗刷。”
　平定叛乱之后，远征军得到了充分的补给，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战力迅速得到恢复，尤其是黑龙骑士团的战力。优秀的军用骆驼不论身高还是体重都远超过战马，急速奔跑的速度不压于战马，此前，一直属于沙漠帝国的战争限制资源，根本不对外提供。黑龙骑士团的少年骑士们很快掌握了这种骑兽的各种特性。前几天，曲建红还提议是否再次杀回花语平原。
　现在，看样子年轻的大祭祀阁下有话要说，塔扬嘴角微微撇动，示意其他两个人保持安静。
　十四的少年心智还是不成熟，当然更无法与塔扬这样奸诈成性的老家伙相比。少年发现自己的话似乎并没有引起眼前三个人的重视，这与他自己所预想地相差很远，一时间，少年抿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时候还能够饶有兴致地看少年笑话的大概只有塔扬了吧。苏文用眼睛横了一下老牧师，这个出身牧师的家伙似乎对所有的牧师都没有好感。而池傲天看着眼前孱弱少年脸上泛红，情不自禁地象对待小佣兵团里年幼的佣兵一样随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这不敬的动作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握有整个帝国权利的少年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水雾。
　“我……要替我老师报仇……”少年再也无法遵循大祭祀应有的行为举止规范，眼泪夺眶而出。
　“这个……”目标是一致的，远征军高级军官们获得意想不到般充分补给的同时就已经猜到一些，只是……和还没有成年的少年来谈这事，多少有些心里难以接受。池傲天甚至感觉不论自己提什么样的要求，都有以大欺小的感觉。
　“恩，眼泪……是无法报仇的，不过，心中的怒火或许更有效一些吧。”说出这样带着隐讳含义话的竟然是塔扬。在苏文和池傲天的认识中，这个家伙从来不会象一个真正的高级牧师一样，绕来绕去把自己真实的目的用某种特定的方式说出来，现在看来，这种认识是错误的。
　两位非牧师者都不具有这种技能，很难加入这场对话中了。
　“怒火来自火神殿下，它所向无敌，一切阻碍它的东西都会变成灰烬。”少年大祭祀还没有完全明白塔扬的目的，回答的话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决心，相当空泛。
　“灰烬？你说的不错。”塔扬摸了摸下巴：“西南的一场大火后，到是有很多树化成了灰烬。”
　少年亚当愣了愣，当然听不懂这其中的含义了，犹豫了一下才勉强接过话题：“是呀，这么一场浩劫之后，我们失去了多少可以倚为城墙的参天大树。从此，可怜的信徒们将很难得到指引他们前进的方向。”
　“墙？对呀，就是墙。那些树墙变成灰烬后，没有他们的阻挡，墙两面就能一目了然了。”黑袍牧师继续说着其他三个人都越来越听不懂的话。
　“来自异教的前辈，恳请您指点其中的奥秘。”亚当实在听不懂了，索性开始认真请教。
　“向西，向南，看去。那里，曾经有无边的密林。但是，两个月前被亵渎神明者付之一炬。”黑袍牧师也不再饶圈子：“山南湿热的空气、山北干冷的空气将互相侵入，对于沙漠帝国而言，在山北的沙漠地带将出现百年不遇的暴风雨，还会出现更多的绿洲。而对于山南的花语平原呢？干冷的空气会加剧草原上冬季的干旱程度吧……这个冬天，不好过呀。”
　黑袍牧师这句话刚刚说完，池傲天和苏文两个人的眼睛里同时爆发出炙热无比的光芒。
　沙若从神界返回后，艾米小心翼翼地建议沙若成立火神教，利用主神的影响力来分化敌人……艾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阴错阳差中，他的想法竟然利用池傲天之手在数千里之外得以实施，而且……似乎更加彻底。

第五卷 第39章 三线战事

　在已知世界中，分为四种典型的气候。从世界的中线向南向北分别为：热带、亚热带、温带、寒带（即极地气候）。
　热带气候与极地气候相对比较稳定，一年除2个月左右会稍微受到影响，其他时候都是不变的冰天雪地和炎炎酷暑。
　温带气候对于人类最为适宜，一年分为四个迥然不同的季节，春、夏、秋、冬，完全不同的天气。
　亚热带气候变化则最为干净利落，每年就两个季节：炎热多雨的夏季和干冷枯燥的冬季。一场雨下半年，接着就一旱再半年。
　――《大陆气候》
　第39章三线战事
　魔法历6年，大陆战争的攻防变换始终以较快的速度发展着。
　汉堡城最后一次攻防战以达海诺军团退离告终后，大本营暂时放弃了对梅西斯山脉的谋划――就算达海诺元帅还有继续作战的念头，大本营本部必定也会下令退出这场不对等的严重消耗战。
　在这冰天雪地中，对一支万人队保持正常补给，至少需要动用两万民工运输，还至少要有五千正规军押送，他们也是人，也都需要消耗粮草物资。如果换到夏天，那运输途中消耗的物资最少节省65％。支持这样一场战争，对于西帝君集团本来就捉襟见肘的补给系统无疑是雪上加霜。
　当然，参谋大本营也并非无所事事，泛大陆最优秀的参谋们把目光投向了大陆腹地最大的一片森林，魔法历六年秋一月二十日，大本营定制了新的作战目标：界林战区。在过去的一年左右时间，这个在七大战区中实力排名第六的小战区象一根坚韧的铁刺一样，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教廷和缅阳帝国注意他的存在。
　帝国七大战区各自都有各自的优势兵种，北部联邦最强悍的是步兵，尤其是冰川步兵；浮冰港战区最强悍的海军，聚集了帝国80%的武装船队；京畿战区最著名的铁甲重骑士部队；通云关战区以轻骑士见长；狮子河战区最强的兵种则是长枪步兵；桑干河战区有诸帝国中唯一的沼泽步兵；在界林战区拥有七大战区最强的丛林骑士。
　号称精锐的丛林骑士坐骑均为战马――恩，这个词可能不太恰当，这种坐骑是一种马的杂交品种，个头不高，体形也非常瘦小干巴。
　丛林骑士从来不参加帝国阅兵仪式，在帝国历史上，第三任界林战区将军戚明舞曾经带着自己最得意的部队到帝都复命，一头撞上了通云关战区、北部联邦战区、京畿战区三大长官，于是，就有了下面一段对话。
　“嘿，老戚，你这日子过的也太紧巴巴的了吧，你的骑士们怎么都骑着毛驴回来叙职了？”
　“这话怎么说的，哪里有毛驴？我明明看到的是一群黑长毛山羊，还别说，这个品种实在不错，个头这么大山羊我还真没有见过，每只我看都得过100斤，这是花语平原的新品种吧。戚大将军，啥时候送我一些？俺们北部联邦啥都吃不到，你这些黑山羊到了以后，俺们可以天天涮肉了。”这个涮肉是涮羊肉还是涮人肉呢……不得而知了。
　“老戚，界林战区啥时候配备警犬了？你这些兵也太不像话了，怎么他妈的都骑在狗身上了。我要到小动物保护协会去反应这个严肃的问题！”
　调侃归调侃，在那一次述职中，致气的戚明舞将军专门安排了一次内部演习，主角就是这群被誉为骑驴、骑山羊、骑狗的军人，丛林骑士们以战斗队形在一个小时内轻松通过了史坎布雷北侧50里宽的森林，紧接着面对七彩龙骑士团优势部队的冲击下，丛林骑士迅速遁入林地，四五个一群，不断在各处出击，把重骑士们打得鸡飞狗跳最后不得不率先撤出了战斗。这样的战果才让帝国其他六大战区将军闭上了嘴巴。
　史坎布雷陷落后，池大同元帅坐镇界林亲自指挥，在神圣教廷的领土上与教兵展开了拉锯战，丛林骑士们攻克一座又一座没有设防的村镇甚至是小城市，军人们立刻下马办公――征税。不论是黄金、粮食、牲口哪怕是锄头、犁等生产资料，反正只要值钱，就必须上人头税。元帅大人相当清楚，界林战区未必就能撑到战争结束，一旦敌人空出手来必然优先解决这里，与其到时候败退，索性不如现在就尽最大可能的削弱教廷的国力。
一年多的时间，以界林为分界线，向东100里向西50里，在界林战区和教廷部队反复拉锯下基本成了无人区。大片大片的农田荒芜，原本可以生产的农民成了伸手要饭的难民。在界林附近，骑着毛驴的丛林骑士们已经让教廷损失了整整六个千人队。
　汉堡城攻坚战的失败以及池傲天远征军在花语平原横扫千里，让西帝君参谋本部重新认识了帝国军强悍的战力，因此，在筹划界林战役时把界林东部、西部两大战区最强大军队全部列入战役集群。
　西帝君参谋本部选择这里作为新的作战目标有着三大优势：
　1、界林战区被神圣教廷、史坎布雷两大战争集群包围着，可以说是100%的内线作战，不论补给还是增加兵力，都非常容易。
　2、界林战区纬度偏低，冬季的温度也都在0℃以上，不会对补给线提出更多更难完成的要求。而且，这还是神圣教廷的农闲时期，不会影响到来年继续作战的延续性。
　3、此时的神圣教廷领地内可以说将星闪烁，蒙顿、诺顿、铁手拦江、寒寒等十余位高级将领无疑是确保战争胜利的关键。近十万铁甲大军挟刚刚全胜池傲天远征军的雄威，求战气焰高涨。达海诺集群虽然没有完成既定的作战目标，但是，浮城的出现还是让战士以及低级军官们获得了信心。此外，被同时投入的还有玄青地行龙骑士团。
　同时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西帝君参谋本部对于这一场战役具有相当的信心。
　当然，事态发展也并非那么顺利。
　魔法历6年秋二月，池寒桐将军麾下十万大军经过两个月左右的修整，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二月二十九日，池傲天的胞兄池长云少将军带着以黑龙骑士团、火狮子骑士团为首的三万铁甲大军开拔。
　西帝君大本营本来以为这支军队将会延着池傲天远征军的路线再次血洗花语平原以达到牵制、削弱的双重目的，大本营甚至再次做出了以空间换取时间的心理准备。但是，让教廷、法诺斯、汗血佣兵团总计四十多支斥侯瞠目结舌的是――这支军队的方向竟然是向南！
　通云关南侧是茂密的森林，东侧是妖精森林，西侧则是圣雪山东麓林地，中间一条大陆公路。向南200里，除了驿站根本见不到人类村落。就算走在大陆公路上，抬头都看不到太阳――热带雨林太茂密了，一棵成年榕树枝冠方圆100米以上。
　半个月后，西帝君参谋本部终于明白了池寒桐将军这一步棋的真实目的――建城！
　佣兵帝国都城被攻克后，除了一部分佣兵们投降法诺斯外，其他佣兵们在幸存的佣兵天王带领下进入圣雪山东麓和妖精森林外围的林地顽强抵抗。
　佣兵们顽强的战斗意识远远超过了同样亡国的修斯帝国精锐骑士军团。这一点，对于后世也是一个研究课题。
　后世学者们普遍认为，佣兵帝国在当时七大帝国中是唯一一个商业帝国，大大小小的佣兵团和商团拥有自己的城市，城市中的居民如果对城主不满意，随时可以迁移到其他城市。这种联邦制的国家结构给予公民们更大的自由和权利，尤其是对于有战功的佣兵。
　高级佣兵团即使投靠法诺斯，也并不一定就能获得比原来更大的利益，因此，高级佣兵团和高阶佣兵战士们多数选择了反抗。
　可惜，佣兵团互相之间合作意识差，兵种单一，魔法历六年中，佣兵团们往往把作战目标订在100人以下的小股敌人。再加上这些佣兵团都失去了自己的城市，根本没有后勤补给。这种情况导致这些残兵败将的状况每日愈下。
　池寒桐之所以放弃北方攻势而选择了南面，就是为了帮助这些佣兵们建筑让他们可以持续发展的城市。
　池寒桐认为，在未来几年内，艾米帝国的作战方向必定会选择在国内和神圣教廷，在这种情况下，法诺斯东部军团一旦肃清原佣兵帝国境内的残敌，必定会成为这场泛大陆战争新的基地，这里将源源不断地给法诺斯提供粮食、金钱、新兵、装备等等战略资源。如果神圣教廷在这里投入更大的人力不断给当地居民洗脑，原佣兵帝国说不定会给法诺斯提供上百万的军人。
　因此，将军阁下决定在放手攻击神圣教廷前，索性先在南侧埋下几根钉子。建城、派教官、提供各兵种武器装备、提供粮草物资……起码让佣兵王们能够自己良性循环起来。
等到西帝君参谋大本营明白池寒桐将军真实目的的时候，两座相距30里地土城已经建立起来，300多支大大小小的佣兵团听到消息正在星夜赶来。
　另外一个亦好亦坏的消息也在魔法历6年秋2月出现，被誉为黄金脑的五大佣兵团之一的艾米团长竟然出了昏招――放弃并彻底破坏了汉堡城，这当然是好的一面。而坏的一面，这支在北部山区唯一的机动部队被释放开了，这支军队紧接着在史坎布雷徘徊了数日，小股骑士部队甚至袭击了大陆公路哨所，连续拆毁了多条通往帝都的大陆公路以断绝支援。几位龙骑士更是天天在史坎布雷头顶翱翔着，一旦瞅到空袭，总会下来作点什么。这就逼得大本营从界林战役集群中抽调了一个军团回援帝都。想不到，摆足了进攻态势的艾米竟然虚晃一枪后恶狠狠地扑向了桑干河战区。
　小佣兵团集群的跳跃把桑干河战区现任将军雷巴顿伯爵吓得够呛。此时的桑干河战区精锐战力都集中在南岸防御易海兰的部队，北岸除了几大城市里还有少量剑士部队外，其他地方简直是一干二净。
　雷巴顿伯爵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倒霉，刚刚接任不到半年，南面黑龙金发小子带着自己恶魔部队三天两头来视察一番，好不容易在南岸几个主城里安置了足够的防御力量，现在北面竟然也……
　伯爵大人在暗暗诅咒达海诺元帅用兵能力的同时，一天之内连续派了四拨特使请求史坎布雷给予支援。
　让帝都支援？现在帝都只有法雷尔陛下的直属军团了，连一万人都不到，就这点兵力，连史坎布雷城头都摆不满。再说，零星的小雪已经覆盖了桑干河北岸大部分地区，在战争前，大陆公路上始终有大规模的商旅行动，驿站还有剑士部队，公路上的积雪很快可以得到清除。现在进入战争状态后，人心慌慌，刚刚两场小雪，大陆公路已经有些地方出现了淤泥和冰层，甚至还有多处出现了类似人为的塌陷。在这种情况下，骑士部队的机动性都大打折扣，更不用说步兵部队了。
　援兵没有雷巴顿伯爵没有等到，不过命令到是有一条――放弃南岸城市，收缩全部兵力于北岸，固守待援。
　这样这样的命令，伯爵大人差点当场冲着大本营斥侯中队长发作！
　这些参谋本部的人难道都是吃草长大的么？25000军人，除了15000精锐部队由将军大人直接控制，其他的早就被分拆到各个城市了，这些军人距离桑干河大桥最远处有近百里，想把这些军人全部撤到河阳，至少要一周。军人还好撤，物资呢？为了防御易海拦军团，桑干河战区把北岸所有投石车等战争资源全部拆卸后再南岸重新组装。现在把这些物资再运回去，而且是在敌人鼻子底下运过去，还不是一个方面的敌人，那个从北方赶过来的少年可是打败了所有法诺斯将军的天才军官，他能让桑干河的小伙子们顺顺当当大包小包的过河？
　雷巴顿伯爵的疑问在当天晚上就有了准确的答案，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了。
　艾米手里现在一下有六七位龙骑士，资源极其丰富的艾米怎么可能不利用呢？魔法历6年秋2月3日，四只巨龙在夜色的掩护下袭击了桑干河大桥，当夜，三座大桥中的两座被龙息彻底烧毁。巨龙们的精力和热情显然过剩了，他们考虑到入冬后天气潮湿，对于船体保养极其不利，因此，在回家的路上顺便用龙息给大河两岸停泊的船只烤了烤火。本来，巨龙骑士们还想偷袭一下桑干河战区水军大本营，但是被汉阳城上连排射出的连弩给逼了出来。即使这样，当天夜里，桑干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随后，神圣教廷策划数十年的暴动竟然以失败告终的消息也传到了西帝君参谋本部，而随之送到的关于拜火教圣火重燃的消息让史坎布雷所有之情的高级牧师为之色变。比较遗憾的是，由于孟买城一战相当干净利落，池傲天远征军再次出现的消息竟然没有被外围的线报所获知。
　魔法历六年秋天，艾米诺尔大陆的局势可谓一日三变。

第五卷 第40章 风生云起

　在众神大战中，几个大陆上都曾出现沧海桑田的巨大变化，其中，大部分是由于神祉的力量所导致，只有三次是因为人类力量所导致的。
　魔法历6年，神圣教廷派兵纵火烧毁了澜山森林，数百万参天巨木毁于一旦。大火连续十多日不灭，热气流带着灰烬覆盖了澜山南北100里以内的区域，这对于澜山以南无疑是一件好事。草木灰烬给沙漠带来了难得的肥料，连续不断的大火甚至让沉积岩山体变得脆弱倒塌，南侧潮湿的风随即来到北侧，沙漠地区第一次出现了大规模降雨，短短几十天后，胡杨、沙柳等物种开始迅速繁殖起来。一连串的绿洲出现在沙漠边缘地带。
　从冰封大陆来的干冷空气同样也通过倒塌的山体来到花语平原上，这一年，花语平原干冷的旱季来得格外的早。
　――《大陆气候》
　第40章风生云起
　“大青山，你说绿儿是不是在龙界找到了漂亮mm，否则怎么会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呢？”说这番话的是勉强用屁股挂在马背上的父辈隆。
　“这家伙也是龙骑士？shit，难道北部联邦步兵出身的龙骑士就是这个样子？”隆身前身后的正规骑士们眼睛里都露出了惨不忍睹的神色。
　也不能怪七彩龙骑士团骑士们，身为帝国最高贵的龙骑士，实在是不应该倒坐在马背上，嘴里叼一根牙签，动不动就发出响雷般的酣声，哈拉子还打湿了铠甲。
　“这……”大青山想不出该怎么回答隆这个问题：“绿儿从年龄上好像还没有成年，应该不会……”
　“是么？”隆嘴里嘟囔着：“这个……也是不好说的事情，既然有人喜欢拐骗未成年少女，说不定，绿儿也有类似的怪癖吧。”
　人口贩子坐在马背上不安地扭了扭腰：“隆叔叔，我从前天到现在可是一直没有作错什么事情，我就想不明白，您为什么总要以我为攻击目标？”
　“哼，是么？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隆用力把牙签吐了出去，这话在人口贩子耳朵里怎么好像有点熟悉，哦……历史上似乎有人说过：“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艾米的耳朵微微一热。
　反省？这还用反省？艾米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不就是袭击桑干河战区的时候，没有让隆去么？现在的隆大叔很不爽，为这事，这几天已经三四次在众人面前挑战艾米、大青山的权威了，如果不是照顾艾米、大青山的面子，说不定隆就动手了。
　此前，隆多数时候都在冰封大陆负责培训少年佣兵，与艾米、大青山、霍恩斯等人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对于隆在北部联邦部队中屡屡挑起事端袭击上司的事情，小佣兵团的干部们是听说过但是没见过。艾米他们还一直觉得这个传说多少有夸张的成分在里面。现在，在一起呆了没有几天，几个少年都有牙根痒痒的感觉。
　不过，艾米终归不象大青山、池傲天、霍恩斯那么老实，毕竟是池寒枫阁下的亲传弟子，少年眼睛一转，嘴角立刻挂上了善良的笑容：“咳……隆叔叔，实在很抱歉，最近几次行动没有让您参加。不过，如果您实在想参加类似的行动也好办的很，听说北部联邦最近战事颇多，还真缺乏高级将领，尤其是龙骑士。要不，您就去国王陛下身边效力一段时间，您看怎么样？”
　“什么？！”隆被吓得歪了一歪身体差点从马背上摔下去，连忙一把抓住了马尾巴。
　可怜的战马想来猜去也不知道尊贵的骑士这个抓马尾巴的动作是什么意思，这也不在战马常用指令中呀，没有办法，战马不得不长长的放了一些气体以表示自己收到了命令。
　所谓拍马屁、拍马屁，其实就是说，拍拍马就有屁。这个……如果更进一步直接把马尾巴狠狠地抓住，这马屁当然就绵长悠久。隆这一次笑话可大了，千穿万穿马屁大穿，这一股酸酸的味道直接击穿了骑士的稀有金属护面，连头带耳朵全部给捂在沼气中，还没有来得及忍住呼吸就被马屁彻底打败，雄壮的身躯一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大青山，怎么会这么样？我听说你们龙骑士都精通引导巨龙释放龙息，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释放马屁？这个技能似乎比龙息更管用吧，逃跑的时候，一边跑一边拼命引导巨龙放屁，敌人肯定追不上来。人家都有回马枪，你们龙骑士这个回龙屁似乎更利害……”艾米一面大呼小叫地让小佣兵们去把隆叔叔扶上马，一边瞪大眼睛小声地向大青山虚心请教问题。
“艾米――隆叔叔是长辈……”大青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嘿嘿……”艾米看大青山真的生气了，不得不停止了人身攻击。
　“艾米……你……你够狠！”隆费力地把头盔拆下来，用毛巾狠狠擦了脸：“你……你就这样得意吧，你等着，你老爸从祈愿塔里出来，你看到时候他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相信，他那么方正的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把你的屁股打烂的。”
　“打烂屁股？打艾米的屁股？谁敢打艾米大人的屁股，我送他一套顶级的魔法装备哦。”隆的话音刚刚落下，就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接了过去。紧接着，在众人的惊喜中，一个满脸都是坏笑的小男孩从空气中跳了出来。
　大青山和霍恩斯这样稳重的两个人看到这个小男孩，脸上都笑开了花。艾米干脆从马上跳了下来，半蹲着冲小男孩张开了双臂：“绿儿，来，让我抱抱你。”
　听到这近似乎猥琐的声音，小男孩浑身上下猛得打了一个冷战，立刻想起了n年前被某个人这么“抱抱你”的从数百米山崖上扔下去的惊魂时刻。
　绿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小男孩一边冲艾米跑去，身躯一边幻动着一点点长大，等着冲到艾米身边，小男孩已经变成了一个身高超过5米的大块头。
　艾米想躲开这雪熊一样的身躯，神圣巨龙殿下的动作多敏锐呀，根本没有给艾米一点机会，扑愣，就象抓一只小鸡子一样把艾米搂在怀里，随即开始行吻礼――哦，错了，是舔礼。5米高的大个子，那红艳艳的舌头象抹布似的，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就差从里到外了，稀里哗啦地一阵狂舔。
　那口水象瀑布一样，哗哗地向下流，艾米从来也没有享受过这么激烈的见面礼，当时就有溺水的感觉了――虽然艾米从小就会游泳，但是，龙族的口水可是含有微量的盐酸，象浆糊……不……更象鼻涕一样，一片一片挂在五官上，艾米都已经忘记了呼吸的本能。
　还好，绿儿看玩笑开够了，接着一点点变小，最后又变成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紧紧挂在艾米脖子上。
　“呵……”艾米终于摆脱那肥大的舌头，用两个袖子把脸上的口水擦掉――那袖子就象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绿儿，我算记住了，你上来就谋害我，还亏得我想着你。行，行，我算明白了，你记着今天给我上的眼药水就好。哼……哼……”
　艾米的冷笑把绿儿又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又迎了上来用小红舌头一通狂舔。
　最后，绿儿这怪异的动作终于逼得艾米不得不赞同了隆刚才说得话：“隆叔叔，我估计你刚才说对了，绿儿这家伙一定在龙找到了小mm，否则，你看他湿吻的这个水平，怎么这么熟练呢？”
　灵宝儿在一边奇怪地问沙若：“姐姐，真奇怪，绿儿不是一只又丑又恶心的蜥蜴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人？还有，他为什么和艾米哥哥这么亲热，他不是大青山哥哥的坐骑么？还有，什么是湿吻呀？难道……就是把吐沫抹得艾米哥哥一脑袋就叫湿吻？嗯……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湿吻艾米哥哥一下呢？”
　女王殿下好奇地问着，全然看不到大冷天里沙若和旁边几位精灵大长老头上腾腾地涌出来的汗珠子。
　沙若本来就不太喜欢说话，这一下，干脆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了。
　还好，就在这时，远处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猛禽的鸣叫，小佣兵团几位主官立刻抬头远眺――这声音应该是狂鹫，而且是小佣兵团狂鹫骑士联系地面部队所最长用到的啼叫。
　果然，没有用几分钟，两只成年狂鹫从天空极高处盘旋着落下来，两位年轻的精灵骑士从狂鹫背上跃下。
　“女王陛下，摄政王殿下，诸位长老阁下，青洛长老有紧急情报。”一边说着，精灵掏出一个加持了精灵族特有封印的信函。
　青洛长老？那不就是池傲天的消息么？艾米、大青山、霍恩斯、沙若等等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只是，出于礼貌，所有人都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精灵大长老。
　大长老阁下接过后低声咏唱了解封的魔法，信件打开了：“哦，你们回了一趟妖精森林？”
　“是，大长老。青洛长老担心我们不能顺利找到两位陛下和您，因此，特地叮嘱我们先把消息送回妖精森林。留守的几位长老都看了信，他们重新又加的封印。”
　“恩，他们还加进来一封信么？”大长老随手拿起一张纸，在两个精灵骑士面前晃动一下。
　“抱歉，几位长老是在长老室看的这封信，具体情况我们不知道。”
　“哦……”大长老语气中明显带着一点犹豫，眼睛不自觉地向艾米那里瞟了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好像又不想说。
　艾米立刻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唔……大概又是和婚事有关的吧，北部战区临时最高长官下意识地把嘴角向下撇了撇。这事不是已经达成拖黄的共识了么？难道……又有长老想作点什么呢？
　可惜，那封淡蓝色的信纸上写的瘦长的精灵文字。看来这些精灵长老还是蛮有礼貌的，知道这样的信不能随便给别人看。
　“大长老，发生了什么事情？”女王陛下的好奇心已经从湿吻以及人龙恋上转移过来。
　“恩，没什么大事。” 青廷明雅大长老把信件转手交给身边另外一位辈分更高的长老罗比，同时把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递了过去：“摄政王殿下果然预料不错，池傲天副团长的远征军在扭腰一战，伤亡惨重，但是，还好黑龙骑士团的主力部分和小佣兵团狂鹫骑士受到的损伤不超过40%，他们现在已经退入沙漠，并且与沙漠帝国大王子殿下汇合。恩，对了，南疆公家族一位女公子介绍池副团长和大王子认识了，大王子殿下答应帮助远征军。因此，远征军的消息应该在近日也会传来。”
　哦……是这样……所有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池傲天远征军这一路东征西杀，纵横近万里，最后一头撞在敌人的铜墙铁壁上，虽然艾米此前断言池傲天不会有大事情，但是众人没有不担心的，现在一颗心才踏踏实实落到肚子里。
　在大长老介绍情况的同时，罗比长老不动声色地看完了信，随手把青洛的信塞到怀里。
　灵宝儿一边听着介绍一边好奇地关注着罗比长老这边，当然看到罗比塞信的动作，随即大喊了一声：“罗比长老爷爷，你把什么给藏起来了？快给我看看。”
　罗比和青廷明雅两位精灵魔导师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在众人的面前又不能驳女王陛下的面子，罗比咬了咬牙，从怀里把那封蓝色的信件掏了出来，递给了灵宝儿。
　“哇！艾米哥哥，这个……这个……是莹莹姐姐写给你的信！”刚刚瞧了个开头，灵宝儿就兴奋地快要跳了起来。
　啊？艾米当时愣在原地。
　莹莹来信了？她来信作什么？难道……她回心转意了？
　在这一瞬间，拥有数个王者头衔的少年呆呆地站立在呼呼的西北风里，一动不动！

第五卷 第41章 淡淡哀愁
　
　“难道……女王陛下不知道什么是情敌么？”几位长老看着灵宝儿高兴地举着淡蓝色的信件围着艾米又笑又叫，冷汗滴答滴答落下。
　“她……说了什么？”艾米现在哪里象一个八面威风的大将军，更遑论什么黄金脑了，连说话都说不利落。
　“嘿……我还没有来得及看了，就光顾高兴了。”灵宝儿吐了吐舌头。
　“哇……太棒了！莹莹姐姐要生小宝宝了！”灵宝儿刚刚扫了两眼马上兴奋地尖叫了起来。
　什么？艾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绝对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惊人的消息？
　果然，随即，艾米从灵宝儿脸上的表情印证了自己的想法，精灵小姑娘看着看着，脸上快速晴转多云，紧接着一页信还没有看完就从多云变成了雷阵雨，哇哇地哭起来。
　“宝儿，别哭，怎么了？”沙若看艾米象是被人释放了石化术，已经都不会动了，连忙一边替灵宝儿擦眼泪一边替艾米提问。
　“呜……呜……莹莹姐姐真伟大，我好感动。你别替我擦眼泪，让我再哭一会儿。” 灵宝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沙若的胳膊哭着。
　咳……遇到了灵宝儿这样的小花痴，沙若也败了下来。
　还好，灵宝儿哭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从被感动中缓和了过来，这才替忧心忡忡的艾米把淡蓝色的信念完。
　艾米先生：（竟然称自己为先生，艾米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见信勿念。
　与君一别数月后，我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身孕。淡蓝色的魔法精灵和淡绿色的魔法精灵同时围绕着我，村里有经验的长辈告诉我，应该有两个孩子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个孩子还是难得的水属性的森林精灵。这应该是因为你是人类的原因。
　我也很是欣慰。
　君以前曾经说过，如果有孩子，男孩的名字希望有山字，女孩的名字希望有月字，我就自作主张，如果是男孩，则叫岚山，如果是女孩，则叫隐月。
　我提醒君，不要因此事而来找我，我之前所说的话依然有效。（艾米嘴唇抽动了一下，这个宝贝，真的是太倔了。）
　按照精灵族抚养孩子的习惯，请你在10年后到三乡小镇，我会把孩子交给那里的森林精灵，那时，君可以带走孩子。
　他们会给君带来快乐。
　我听说，灵宝女王陛下与君关系非常好，我很高兴，请君无论如何善待另外一位精灵小女孩。我欠君的情意，此生估计难以偿还，只能等待来生。
　莹莹
　魔法历6年夏末
　精灵大长老随后给艾米小声解释了一下，精灵的怀孕期是三年，精灵婴儿最早也要四年后才能自由行走。莹小姐是把这个时间算了进去，所以才会有10年之约吧。
　呵……艾米长长出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信折起来，放到自己胸前衣服里，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冲着灵宝儿和大长老表示感谢。
　绿儿蹭到大青山和霍恩斯身边，踮着脚凑在两个人耳边小声嘀咕着：“看来真的是那个什么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呀。当初，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那个漂亮的精灵姐姐这么厉害，早知道她有这样手段，我就好好学一学了，省得老被艾米整的那个什么头什么脸来着？”
　“土头灰脸！连这么简单的词都不会。”霍恩斯开始五十步笑百步了。
　唉……大青山长叹一口气，不再理会这个越来越贫的绿儿，招呼左右的佣兵和帝国军人们加快行军速度。
　绿儿看看没意思，蹦蹦跳跳地去找和他基本同龄的灵宝儿商量事情――两个小家伙此前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是看样子很能说到一起来：“美女小姑娘女王，你说……如果我大发神威，带着1000只神圣巨龙，到妖精森林里杀个七进七出，把莹莹姐姐救出来怎么样？”
　“好呀好呀。”唯恐天下不乱的灵宝儿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欢呼了好几声后才明白了过来，翻着小白眼上下打量了一番绿儿，接着举起自己嫩嫩的纤纤小手翻来覆去地看，又把手掌在绿儿脖子上比划了比划，最后吸了吸鼻子小声地问绿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趁你这条恶龙还没有长大，身边也没有什么党羽，现在就把你掐死在那个好像是包裹中吧。”
绿儿吓了一跳，他已经知道这个小女孩拥有一大票很厉害的手下，其中魔导师就好几个，弓箭手就更多了，但是，他不知道小女孩怎么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一股冷气从脖子后面窜了上来，看着越来越多的精灵不怀好意地拿眼睛这边瞟过来，绿儿大叫着“大青山，大青山”想快速溜掉。
　“哼！”女王陛下很不甘心地拍拍手，冲着绿儿阁下背影扔了一句更让神圣巨龙使心寒的话：“我猜艾米哥哥一定喜欢强者，如果我能作一个屠龙英雄，最好是一个屠神圣巨龙使的强者，说不定……嘻嘻……”
　“妈呀……大青山！大青山！你走慢点，你们现在都交了些什么朋友？”绿儿吓得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到大青山身边，死死抓住龙骑士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在龙骑士后边，再也不敢拿正眼去看灵宝女王了。
　夜里休息之前，艾米、大青山、霍恩斯很正式地把绿儿阁下叫到了篝火边开了一个茶话会，或者说主要是给绿儿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会说话的巨龙怎么也不能当作普通巨龙来用，否则就太亏了。
　当谈到林河伯爵战死的事情，三个人才惊讶地获知，绿儿早就知道了此事，更让三个人想不到的是，绿儿知道的情况比他们还多。那只五阶巨龙象疯了一样在龙界嚎啕痛哭了几天几夜，几乎所有的巨龙都知道了有这样一位伟大的龙骑士。龙神派洛特阁下获知此事后，至高无上的龙神久久没有说话，最后长叹一声，挥手让身边的侍卫们散去，再也没有说话。
　绿儿说到这里，两行清澈的泪水随即而下。
　唉……三个人一只龙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绿儿随即感叹起来，如果不是龙神殿下此前明确下令，神圣巨龙不得再参与到这场人类战争中去，林河上大人战死一事，说不定会有多少神圣巨龙加盟小佣兵一方。不过，还是有其他方面的好处的，绿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外掏东西――神圣巨龙所能构造的次元空间袋太庞大了，短短的几分钟后，小佣兵团三位主官惊讶的发现自己眼前竟然堆了象小山一样的物品。
　黄色的金币、暗红色的紫金币、各种各样带着不同光泽的魔法武器和装备、荡漾着六种不同颜色魔法精灵的卷轴……
　这些物品交相辉映，旁边篝火竟然显得昏暗无比。
　“绿儿……这是什么呀？”霍恩斯喃喃自语，小矮人可是识货的人，眼前这座小山，不算钱币不算魔法卷轴，就这数以十计的魔法装备，绝对是百年难遇一件，别看矮人一族盛产高级武器，就算把森林矮人手里所有的魔法装备加在一起也没有眼前这些装备多：“这……绿儿……你不是看龙神殿下难受，偷偷把他给打劫了吧？”霍恩斯小心翼翼地问。
　绿儿小眼睛翻了翻，右手在衣服下面小范围作了一个猥琐的动作，然后才说：“当然不是。这是艾米在冰封大陆人假我威，骗我们部族一个笨蛋神圣巨龙签订的不平等条约。”
　……丧权辱国呀……绿儿心中一声长叹，作为神圣巨龙使，绿儿心里真的想不明白，神圣巨龙可是相当于神祉的地位，在历史上，人类只有跪倒在神圣巨龙面前的资格，怎么自从自己作了大青山的龙骑士伙伴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小龙善被人骑也就算了，怎么艾米三言两语就把一个老龙给套住了，这老龙天天在自然系龙族里替艾米鼓吹如何大发战争财。本来，睿智的神圣巨龙们根本不相信人类，大家认为就算放高利贷，也必然会赔个底朝天。想不到的是林河大人的故事传入龙界后，神圣巨龙们得知这个伟大的人类竟然和老绿龙放高利贷的军人处于同一阵营，艾米竟然一下子拥有了极好的口碑和AAAAA级信誉度。老绿龙收集了整整一个龙穴的战争物资交给绿龙使大人。
　绿儿把自己的小手伸出来，在艾米面前晃了晃：“这些东西价值是1250爪子的紫晶币。”绿儿的小眉头皱了起来，好像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想了想终于明白，随即在伸出的小手上吹了一口气，小手顿时还原成一只硕大的龙爪：“我说的是这么大的龙爪子，不是刚才我那个小爪子。明白么？”
　“啧……啧……”艾米早就乐蒙了，哪里还管什么紫晶币，反正又不用自己偿还，连忙站起来围着小山走了十多圈，口水吧嗒吧嗒落在脚下，流成了一条小河。
艾米，我们是不是派人送一部分给池傲天的远征军？”大青山提醒了一声。
　“恩，当然了。只是，送什么过去呢？送钱？好像他用不到。送装备？精灵骑士也带不了多少。送卷轴吧，轻而且还实用，都是神圣巨龙封印的。”艾米一边傻笑着一边拼命地点头。。
　第二天，艾米正式给绿儿打了收条，并派出所有随队的精灵骑士大包小包带着卷轴们去支援几千里之外的池傲天。
　后世史学家研究考证后得出了统一的结论，池傲天远征军如果没有得到这数以百计的魔法卷轴，或许……神圣教廷不会败得那么惨。乌鲁这座五百年名城也不可能毁于烈火之中。如果，达海诺军团没有使用浮城，或许，林河伯爵就不会为了救巨龙而打动所有巨龙的心。很多时候，人类真的不得不相信因果相报。
　绿儿返回的第二天一大早。
　“绿儿？绿儿？”
　天还没有完全亮，艾米已经蹲在绿儿的帐篷前，深切地呼唤着神圣巨龙名字。
　可惜，帐篷里除了神圣巨龙使大人睡觉时发出的鼻音外，再没有其他任何声音。
　艾米无奈地摇摇头，声音变得更加恳切起来：“绿儿……亲爱的绿儿……”
　“哇……我简直受不了了！”精灵女王陛下开始还托着小下巴在旁边看着，终于跳了起来：“艾米哥哥要是这么亲切的叫我……我一定会感动的热泪盈眶的。”一边说着，小女孩眼睛里开始冒出一连串的小“心心”。
　可惜，帐篷里的绿儿显然不是精灵女王，丝毫不为所动，酣声依旧笑冬风。
　“绿儿，伟大的绿儿，起床……”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艾米恨得压根痒痒，但是却实在无法动手进去打人。
　大青山在一边用担心地目光看着艾米，生怕这个家伙一旦恼羞成怒，拔出湛蓝陨石巨剑，直接进去砍人。绿儿……难道这一次去了龙界又找到什么伟大的靠山了？怎么敢这样挑战艾米的权威。
　这事，也不能怪绿儿。龙族每一次成长，尤其是跨越等级的成长，必须有足够的睡眠，等级越高的龙族需要睡眠的时间就越长。绿儿几次升级的过程都极为不正常，而且还长长被人拉去作苦力，对睡眠的需求就更加强盛。
　就在艾米千呼万唤即将雷霆大作之前，灵宝儿先怒了――更准确讲是先吃醋了。
　从昨天绿儿对艾米一通不停的湿吻后，灵宝儿多少就带着怒火。这艾米哥哥此前有个莹莹姐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莹莹姐姐那么漂亮来着，为艾米还两次险些战死。这个绿儿算什么？一只又冷有丑的蜥蜴，怎么敢用那么脏的舌头猥亵艾米呢？那以后艾米再吻漂亮可爱的灵宝儿，那些黏黏的吐沫……呸……呸……想想就恶心，昨天晚上为了这事，灵宝儿可是半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
　现在看着绿儿还敢这么慢待艾米，小女王陛下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突破口。　“温暖的土地，湿润的阵风，集中你们的力量，赐生命于这个世界。”站在残雪上，灵宝儿高声咏唱起来。
　绿儿的帐篷里顿时有了动静，熟睡中的神圣巨龙已经感受到外面无边的杀气，一对湛绿色的翅膀展舞间把帐篷撕成了碎片，绿儿两米多长的身躯向天空中冲去……
　可惜……绿儿面对的是拥有上位精灵使血脉的精灵王族，灵宝儿年纪虽小，但是为了夫唱妇随帮助伟大的情郎建功立业，最近可是一直下着苦功夫，这些咒言释放的极其流利。更况且绿儿竟然让灵宝儿站在自己身边大声的咏唱完了才仓皇逃跑……
　平地长起的十多根儿臂粗细的绿色藤条瞬间编织成了一张巨网，一点没有悬念的把绿儿套在其中，数百斤的绿儿就象一只小麻雀一样被大网乒的一声拍在了地上，残雪四散飞扬……
　就算绿儿是强悍的绿龙使，灵宝儿女王陛下也是能够借用上位精灵使力量的精灵王族。
　绿儿当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这么easy的就被放倒在这里，连续挣扎了两次都没有再跑掉，连忙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的情景，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呸！呸！呸！吐干净了嘴里的泥土和草根，放开喉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啕大哭：“池寒枫叔叔,你走太早了……你看你这一走……艾米这小子立刻就有异性没人性，就知道讨好小女孩，连根最便宜的蜥蜴干都不给我吃了……”
巨龙的声音有多大？一般人都不会知道。不过有一句话大多数人都听说过，形容一个人的声音大，最常用的形容词是声如雷鸣……这个……雷鸣其实就是巨龙打喷嚏而已。神圣巨龙的声音当然比巨龙就更大了。
　绿儿这哭声山呼海啸一样滚滚向外散去，早起的军人和佣兵们不约而同放下了手中的活，扭头向这里看了过来。所有人眼睛里都流露出：都知道女王陛下很漂亮，但是想不到艾米竟然如此溺爱，竟然……连给绿儿买蜥蜴干的钱都给剥夺了……靠……一根蜥蜴干才几个钱？一个银币能买一大把。
　在这潮水一样涌来的埋怨眼神中当然也有数量不少的惊喜目光――咳……这些该死的精灵们，为了自己女王殿下的一己之私，就这样毫无原则的愿意把可爱的绿儿殿下牺牲掉。
　艾米当然看到这些贼溜溜的目光，黄金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舌头原来也有不够用的时候。呸、呸……艾米把袖子挽起来接着往手里吐了两口吐沫，随手从背后拔出了湛蓝陨石巨剑，长剑一出鞘立刻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剑音……
　绿儿脸色当时就真的变绿了……睿智的神圣巨龙可是能够听懂剑之精灵的语言，这把蓝色长剑的精灵简直坏透了，竟然想尝尝自己血的味道，而且还叫嚣着多放点……这是人说的话么？
　“住手！住手！有话好商量……”不愧是神圣巨龙，一个个都拥有幻化的能力，绿儿也不知道怎么搞得，在极短的瞬间，狂风暴雨的脸就变得热情洋溢起来，脸上的笑容能把一窝蜜蜂都甜掉牙：“伟大的艾米大人、大首领，实在抱歉，刚才我在作恶梦，梦到有几个很漂亮的天使来争夺你，所以……把我吓了一跳，我想，刚才可能我会说一些胡乱的梦话，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什么？”
　“恩……”绿儿脸色变得就够快的了，艾米脸色变得更快，头摇得和卜浪鼓一样：“没有，当然没有了。我和大青山和你一起长大的，我们都知道，你作梦的时候虽然也有毛病，但是你从来不说梦话，最多就是咬咬牙和放放屁。刚才你这边到是有一些声音，你猜猜你干什么了……”湛蓝色长剑在空中虚砍了两下。
　“我……我……”绿儿从剑之精灵上已经知道了这把长剑的来历，更知道了这把长剑的怪癖，豆大的汗珠子咣当咣当往地下掉：“我……刚才一定是……是放屁了……”龙在剑檐下，怎能不低头！
　“哦……我说呢……感觉好臭……”艾米用大剑扇了扇面前的臭气。
　绿儿吓得又一哆嗦：“亲爱的艾米大哥，你……你拿着这剑干啥？”
　“我？”艾米不怀好意地瞅着绿儿的脖子：“当然是砍……”艾米拖着长音，蓝色剑光瞬间展开：“当然是替你把藤条砍断了，让伟大的神圣巨龙使大人出来了？”
　几根藤条瞬间被剑锋战断，绿儿甚至能感受到剑之精灵在自己的鳞片上一触即去时发出不甘心的叹息声。
　唉……绿儿一边爬一边心里自艾自怨：以前总觉得池寒枫很可怕、雷葛很阴险，现在看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咯……
　“不知道艾米大人找我有啥事情？”绿儿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再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啧……”艾米叹息着：“绿儿大人，这事……还就得您来作，其他的巨龙，我还真不敢相信，就算他们是神圣巨龙，那和您也差得距离呢，您说，是不是？”
　绿儿一看艾米这么客气的笑，心里大概就明白了。完了，肯定不是好事。
　“神圣巨龙都能够幻化成各种生物，所以，我有一个计划，想请你帮忙。”艾米脸上的笑越来越浓郁。

第五卷 第42章 走狗将军

　古兵书云：“汉阳，艾米诺尔腹地之重镇。环汉阳，四面皆水，南横桑干，北走汉水，东卧琅琅，西抱虎城。”
　这一句话精辟的描述了汉阳城的险要地理位置，这座城市所在的位置原本是汉水与桑干河交汇处。两条大江再加上东侧天然的港口琅琅湖，致使城里水巷纵横，泉口1600多，汉阳成了舟楫之城，城中大大小小的船只不下万艘，仅汉阳水军常备的蟹脚快船就500艘以上，内陆江湖水军战力勇冠七大战区。
　“得汉阳者，得桑干，得桑干者，得腹地平原。”这座城市的重要性，在桑干河流域至少可以挤入前三。
　注：虎城同护城（河）。
　――《山海经》
　第42章走狗将军
　池傲天远征军喋血惨败扭腰镇后，纵观艾米诺尔大陆局势，西帝君集团在这一阶段占据了绝对优势。
　虽然池寒桐将军妙手分兵南下，平地筑起双子城，但是，这两座城市只是给原佣兵帝国战局带来了一些变数而已，还没有立竿见影地影响到局部战局，就更不用说是大陆战局，从某种意义上讲，双子城的建立是一把双刃剑，分散在各地的佣兵力量被集中在一起固然会形成拳头形成局部优势，但是与此同时，法诺斯东部军团远来的分剿部队也得以解放，进而聚拢在双子城附近形成了合围之势。
　除这个局部地区之外，大陆各地战局向西帝君集团一面倒下：汉堡城作为一个战略单位永远地消逝在地图上了，从此，艾米帝国在大陆北侧再无A级以上险要城堡可依托。界林战区东西两侧集结了三十万铁马金戈的彪悍军人，就象一把闪烁着蓝色烤漆的胡桃夹子，夹子正中则是池大同元帅指挥的界林战区，而当时的界林战区连同剑士营、预备役、佣兵总数仅十万出头。三十铁军合围界林，恰如西帝君参谋本部一个叫做竹中半兵卫的小参谋所说：用足全身力量，挥动90磅铁锤，确保砸烂一只鹌鹑蛋。这句话真实地反应了当时界林战役从上到下所有西帝君集群军官的求胜心情，30万精锐对10万杂军，没有任何不胜的理由，就算面对池傲天远征军，也一定可以再次上演扭腰之战。
　西帝君集团士气之高一时无两，尤其中高级军官，脑子里普遍存在“一战定输赢，全力打完界林之战，论功行赏之后可以好好休息数月”这样的念头。
　在理论上，这种想法绝对不是军人们轻敌。界林战役合围形成之时，艾米诺尔大陆三方占据领土数字比较如下：西帝君集团46，恶魔岛17，原势力35。综合战力比较如下：西帝君集团55，恶魔岛15；原势力30。就界林战区的具体战力比较如下：法诺斯东部军团41，法诺斯西部军团32，界林军团27。
　在西帝君参谋本部沙盘操演图上，被称为“ж（胡桃夹子）计划”的界林战役预计将在三个月内彻底结束，随即，东西两大集团就地修整20天，然后，西部集团南下与艾米所率领的京畿战区残部展开会战，东部集团同样顺着界林南下，攻击重镇通云关，围点打援，把池长云南下部队吸引回来之后，南北夹击，以至少35万大军会猎帝国圣雪山战区。
　这计划中的关键点，则是，桑干河战区能够成功吸引艾米远征军三个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甚至允许桑干河战区最高长官放弃部分外围城市以换取这宝贵的三个月时间。在沙盘推延中，西帝君参谋本部得出了如下结论：以目前桑干河战区的实力，即使是拥有龙骑士的艾米集团，在大陆公路上每推进30公里战斗减员100，每攻克一座中小型城市减员1000，如果想攻克10万人以上的中大型城市，至少需要一个月，伤亡数字绝对不会低于5000。这样的时间和战损数字已经足够了，参谋本部把最终的决战地就选择在桑干河北岸汉阳城一线。在参谋本部的推演中，从来没有人想过汉阳这个易守难攻的城市会被攻占。
　而从帝都血夜后，汉阳城这个四战之地一直被西帝君阵营牢牢地掌握着。
　成为新王朝最重要的棋子之一，汉阳城的战略地位提高了，但是，城市活力和民众生活水平以及军人的待遇反而下降了很多。
　作为水陆交通枢纽城市，过路费、舟桥税一直以来是汉阳城守最大的收入来源，仅这一块在整个艾米帝国税收中占5%，原帝国副相为什么把自己的儿女亲家安排到这里作地方将军，敛财也是其中至关重要的原因之一。所谓日进斗金……这种说法在汉阳城算得了什么，和平年代的汉阳城四大城门每天收的入城人头税都要用筐来计量。
史坎布雷城血夜后，艾米诺尔大陆全境陷入战乱和万王割据中，汉阳城的收入骤然下降到不足原来的3%。这种巨大的落差立刻体现在城市中，商业逐渐萧条，商团大批大批地裁掉数以万计的工人，随之而来的是，不满谣言不断出现在民间。在这种情况下，帝国副相不得不把自己系统内最优秀且最善战的“走狗将军”雷巴顿伯爵调来守卫这一战略要地。
　说起雷巴顿伯爵，在帝国军众多的高级将领中是一个绝对异类。
　帝国军将领晋升道路绝大多数都可以分成三个不同的阵营。比例最大的是骑士学校派，他们从帝国三大骑士学校毕业，进入军队后从中低级军官做起，最终一步步升迁成为高级将领，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帝国世家子弟；帝国平民出身的军官们，则在走第二条路，即从最低级军人干起，稳步累计战功，凭借自己的实力一步步晋升，最终成为深得部下拥护的将军，这个群体虽然很难拥有帅杖，在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等级别却占了1/2强；还有一小部分军官，是以参谋、运营、筹谋等文职军官系统慢慢做到高级军官，这个类型的军官往往以智谋见长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智将。三个阵营的军官也是幻兽骑士的主要组成部分，因此，不把幻兽骑士作为单独的系统。
　雷巴顿终身伯爵则完全不同，他本来是特拉华候爵家族领地的一个默默无闻的牧羊人，看上去也绝对不是那种壮汉，甚至可以说有些文弱的样子。
　梅西斯雪山地带经常出没野狼、棕熊等食肉动物，一年中，至少有百分之十的牲口被这些食肉动物掠走。作为牧人，如果管辖的羊群或者牛群经常发生这类惨案，必然会受到家族管事人员的责罚。
　雷巴顿14岁的时候，梅西斯雪山刚入秋就连降数场大雪，两尺厚的冰雪把数千里的群山捂得严严实实的，狼和棕熊根本无法正常捕猎，就算冻死一些动物也都被盖在了深深的雪下，连一点味道都不会露出来，狼还好说一些，这些棕熊马上都要冬眠了，就差这最后一口食物，眼睛都饿红了。
　数十只饿疯了的狼和四五只同样饿得头晕眼花的熊恰恰闯入雷巴顿负责的羊群。这些家伙估计都被饿怕了，一个个不仅连吃带喝，到最后要撤退的时候，竟然每只狼还都要打包带走一份。至于棕熊就更可气了，这些大块头估计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冬眠质量，嘴里叼着一只羊，肩膀上还扛了两只，嘴里还哼哼着山村小调：3－－5－－6－－3－－5－－，6－－5－－3－－1－－2-－俨然一幅“打靶归来”凯旋神色。
　发生了这样事情，再慈善的管事也不可能听之任之，就算心中存有可怜之心，也不可能不加以惩戒，否则，再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山上所有的牲口岂不是都要载歌载舞地送到野兽嘴里？少年雷巴顿被按在地上狠狠地挨了一顿揍，还被罚了一年的薪水。
　刚刚14岁的少年随即就展现了他天才的一面。咬牙切齿的少年先把又分来的羊全都围在羊圈里，饿了两天后。接着找老牧人借来了狼皮，把咸盐水洒在最味美的鲜草上，然后把鲜草放到狼皮中，填充起狼和熊的样子。山羊看到这些食肉动物开始很害怕，但是又很饿，接着发现这些食肉动物好像并不攻击自己，又闻到他们身体里有饭菜的鲜美香气，禁不住饿，于是尝试着用角挑开狼皮，哇――最终吃到了食物……咩－－咩－－咩－－这个三明治味道也不错，羊们开始交口称赞。
　雷巴顿一看有门，接着开始加重狼皮、熊皮上动物本身的味道，最后，干脆换了刚扒下来血淋淋的狼皮包裹鲜草，以此来训练羊的胆量。
　少年的心很细，他担心一旦遇到狼群，万一有羊先被狼捕杀，整个羊群就会紧张。他通过用投掷石头子的方式，指挥羊群排成整齐的方阵冲锋――远远看上去甚至象正规骑士。而且，找来病狼、残狼让羊群练练手，一旦杀死狼后，则奖励羊群盐巴水。在这个过程中，他又专门找了几只以雄壮著名的大白熊犬来放牧羊群，这种犬比一般的犬体形要大很多，远远看上去和冰封大陆的雪狼差不多大，根本不畏惧狼，就算遇到棕熊都敢扑上去撕咬。平时用来看管羊群，训练的时候用口哨指挥大白熊把不听话的羊再咬进羊群冲锋群里。
一个才10多岁的孩子指挥羊群这么做，大人们都懒得注意，就算看到了，顶多也是把这作为孩子自己的娱乐，小孩子嘛都有喜欢骑马打仗，绝对不会把这事记在心里。
　不过从以后，雷巴顿的羊群就再也没有因为野兽袭击而损失过，在一次与20只野狼的遭遇中，150多只羊竟然用本不锋利的羊角挑死了16只野狼，在那一个冬季，雷巴顿用羊群收获了是30多只狼。雷巴顿人小，嘴巴还挺严实，这些事情谁都没有和谁说――其实是小孩子贪财，把这事说出去，肯定立刻有管事的过来要狼皮作大衣，如果不说就可以卖掉，给自己添补点东西。
　纸里终归包不住火。
　雷巴顿18岁的时候，也就是自己悄没声地发了三年羊财的第四年头上，牧场大迁移，前后要跨越400里，考虑到山区经常有盗贼团出没，候爵家总管大人专门请了一个D级佣兵团全程护卫。
　请佣兵团护卫是一个不错的主义，可惜的是总管大人为了省钱，请了一个低阶佣兵团，总共才120多个佣兵。一路上把小盗贼都吓跑了，最后却吸引来梅西斯雪山地带规模最大的盗贼团之一的“铁扒子”。铁扒子既是盗贼团的名字也是盗贼团团长罗宾汉的绰号，顾名思义，就是说这个盗贼团所到之处，象铁扒子一样把所有能搂到东西全都一网打尽。
　400多人的盗贼团对上120多人的佣兵团，还有模有样地设下了埋伏，佣兵团恪于佣兵天责，明知道打不过还是冲了过去，很快就被有备而来的盗贼团全部砍倒。
　雷巴顿着急了――这么多盗贼冲过来，就算把放了自己，也一定会把所有的羊群全抢走，少年可不想自己的屁股上再被藤条问候。就这样，红了眼睛的少年把用来围猎野狼的羊狗大阵对上了盗贼团。
　三年下来，雷巴顿统帅的羊群由于没有过多受到那些可怜野兽地迫害，发展很快，大小羊只已经500多只，大白熊犬超过了60只。
　铁扒子盗贼团打败了佣兵团以为万事大吉，盗贼们嘴里哼着“猪呀，羊呀，送到哪里去……送给那亲爱的铁扒子……哎……嗨……哎嗨哟……”，就准备上来扒拉羊群。结果……让他们万分惊喜的是，这一大群羊竟然没有象其他羊群那样四散乱跑，而是排着整齐的队伍，20个为一排，大羊、公羊在前面，羊羔在后面，“一、二、三、四，探戈、探戈……就趟着走，两步一低头，四步一磨角……”一步步走过来――就差咩咩地自己报数了。
　盗贼们高兴得哈拉子都往外淌，这太省事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群羊有多少只，回头分脏都好分配。他们哪里猜得出，这些看上去乖乖的羊一边想着鲜美的芳草一边也流着哈拉子一边利用踱方步的机会把阵型调整到最佳的攻击状态。
　就在盗贼们乐呵呵得张开双臂准备上来分赃的时候，雪白的羊群突然在口哨中急速奔跑了起来，40根一尺多长的羊角成一排，中间根本不留什么缝隙。这些羊原来可是用来对付狼群，狼群的速度多快，盗贼那里比得上。狼群都被打败了，这盗贼又算得了啥？
　让盗贼们根本无法想到的是，这些成年公羊的高度刚好到人的腰部，头一埋，把两根角向前一伸，这个……这个……羊角的位置、高度怎么看怎么好像有点下流。
　尤其是两根羊角之间的宽度，怎么感觉不像是为了抵御凶猛食肉动物设计出来，倒象是为了降低人类繁衍能力而量身定制的。前面的几十个盗贼连妈都没有来得及喊出来就吃了暴亏，两根羊角不管怎么戳，不管是否会穿过一条腿，总之至少有一根会出现在两条腿的中间……
　这排山倒海一样的羊角，连续不断地对人类要害部位进行穿、戳、扎、挑、挤等试验……最前面三十多个盗贼干脆连声都没吭直接晕倒了过去……
　后面的盗贼立刻发现了其中奥秘所在，扔了手里的武器扭头就跑……这个……看来盗贼兄弟们还都挺聪明，一边跑，一边把盾牌扣在自己的屁股上，没有盾牌的直接把锅扣了上去――前面是要害，后面的其实也一样呀。万一被羊角给扎进去……吃啥也不香了……盗贼们还都很奇怪，这些羊这是干什么？你扎就扎吧，就疼一下，还能忍忍……这为啥扎进去还要一个劲地拨拉来拨拉去的，甚至好像还要挑开来看看……这屁股里有啥好看的？好多盗贼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
结果，除了60多个盗贼手脚快，一个个爬到了树上，其他所有的盗贼全部被放倒，近两成盗贼惨死在绵羊的脚下，最后，只有100多个盗贼跑掉。
　雷巴顿一战成名！获得了候爵大人的认同后从牧羊人变成了领地内的半职业军人，甚至拥有了低级军官的头衔。数十天后，一群揉着屁股和肚子正下方的男子找到了雷巴顿，为首的正是铁扒子罗宾汉，按照罗宾汉的说法：“作为职业盗贼，我和我同党从来不怕死亡和受伤，但是……阁下前几日的作法还是很让我等盗贼心惊胆战，为了避免再次被阁下的羊群伤到要害，索性不如投靠阁下，能够混一口饭吃，顺便能保证让我们传宗接代也就行了。”
　这样的传奇故事并不一定可信，但是，大盗铁扒子罗宾汉最终带着自己的亲信下属投靠了雷巴顿则是铁的事实。
　再后来，雷巴顿历经多次与不同盗贼团的冲突，最终获得了候爵家族领地卫队副统领的职位，并拥有了家族男爵的头衔。接着，前副相大人为了在军队中拥有自己的势力，把雷巴顿推荐到军中任职，最终成为一代名将。当然，雷巴顿手下的军人早就不再是动物了，只是，走狗将军这个贬抑绰号还是被人一直叫了下来。
　让军人们颇为感到很难理解的是，后世动物著名动物学家达尔文先生竟然从这一战中获得了极大的启发，他在《物种进化论》一书中鉴定地认为：物竞天择，对于生活在山地的羊群来说，千百年来，最大的敌人绝对不是狼群和棕熊或者金雕，而是人类，否则……羊群辛辛苦苦经过万万年进化，怎么就偏偏就长出了出针对人类前后两大要害的武器呢？咳……唉……如果雷巴顿元帅九泉之下还有英灵的话，看到这样的文章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
　抛开这些过去的历史不谈，雷巴顿将军刚刚手握桑干河将军大印时，看着下面众多军官人心惶惶的样子，再看看大部分普通军人和低级军官根本不知道该效忠哪一位国王陛下，更况且大多数市民的眼睛里都带着挨饿的敌意，大街上有军人走过，一定有小孩子跟在后面吐口水。
　将军大人确实头很大，如果再这样继续发展下去，根本不用等其他军队打过来，只要红石陛下派个文职官员来这里振臂一呼，这些民众说不定就会冲进将军府把自己五花大绑作为贡献给红石陛下的小礼品。
　而来自帝都的命令是，如果实在无法采用怀柔的策略，那么武力镇压也是比较稳妥的办法，对于非常不稳定而且地理位置重要的城市，如果有必要的话，手段不妨猛烈一些。套用前帝国副相大人的话：乱世用重典。

第五卷 第43章 奇袭汉阳
　
　军人是世界上最相信实力的一个群体，大部分军官习惯用实力或者具体而言是武力来解决所有的问题。
　面对类似桑干河这样的不安定地区，绝大多数将军会按照特拉华大人的意见，采用镇压、戒严、宵禁等激烈手段，在最短的时间里杀掉敢于跳出来闹事的，把恐惧施加在更多民众心里：要么委曲求全地活着，要么站出来被屠杀。
　还好，出身帝国文官家族体系的雷巴顿将军并非这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指挥官。雷巴顿没有上过一天学，更没有进入过骑士学校，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在众神大战中拥有“率领羊群作战之不败狮王”的美誉。
　到任后两周内，将军府邸没有对外发出任何一条命令，完全依靠着桑干河官僚体系的惯性维持着这个火山口。30多岁的雷巴顿伯爵只是冷眼看着这座城市里发生的一切。
　两周后，将军大人派人把一线城市中的老人、孩子、妇女沿大陆公路疏散到农村去，原因很简单，将军大人不希望即将到来的战斗会对平民造成太大的伤害。在众神大战后，大部分优秀军官认为雷巴顿这种作法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获得数量庞大的“人质”群――本地军人总会有亲戚，通过这种作法断绝军人们叛逃的可能；
　随即，将军把部分军心严重不稳定的部队一次性换防到梅西斯雪山地区；同期，大人从家族领地内抽调绝对忠诚的贵族骑士，把桑干河防区内所有C级以下佣兵团就地解散并整编，以家族骑士和原佣兵干部为骨干，新建立起四个大队编制。这一出一入，桑干河战区正规军数量激增了5000。
　在重新建立安定秩序的过程中，雷巴顿唯一一次动用军队是针对桑干河地区的商人们。桑干河是帝国境内商业最发达的地区，商人们不仅有钱还有自己的武装，甚至某些佣兵团干脆就是商人护卫队的代名词。
　雷巴顿动手解决商人有两个目的：一是筹措军资；其次是消除领地内可能不安定的武装力量。
　根据各地城守发来的报告，进入战争状态后，商人们颇受影响，埋怨的话可是没有少说，当然大部分都是针对缅阳帝国的。
　100多个大中型商团被将军扣上“可能通敌”的罪名强行解散，商团护卫队一律被打散补充到各城市卫队中，大商人们则被送到了北部山区作劳役，直到战争结束。
　平心而论，这并非是雷巴顿大人心狠手辣，在历史上，商人阶层是著名的“见利忘义”者，为了谋取暴利而出卖国家者比比皆是，甚至有商人富户带领自己的卫队斩杀守城军人献城投降。雷巴顿这种作法得到了军队以及新诞生贵族门第的普遍认同。
　取得大量军资后，除一小部分运送到帝都史坎布雷外，雷巴顿找个机会就开始给军人们发钱：正月十五看花灯，发钱；二月二龙抬头，发钱；三月……三月八日是妇女节，发钱；四月一日愚人节，发钱……如果实在没有节日了，将军大人就会搞一些小型的比赛，凡是参加者都有奖金领取……
　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军人们刚刚瘪下去的钱包象气充的一样又变得鼓鼓的。利用这个机会，雷巴顿又把原来调离的精锐部队以小队规模陆续调回，接着一路金钱开道，除了部分实在死忠红石大帝的军队外，相当多数的军队已经从主观上开始接受这个看上去就象一个山区farmer的将军。
　雷巴顿虽然在半年左右就改变了防区内首鼠两端的状况，但是，当他得知远道而来的竟然是刚刚战败达海诺元帅的小佣兵团，而带队的又是艾米，将军大人还是吓得失手打翻了水壶。
　作为帝国资深军官，雷巴顿非常了解过去两年里艾米阁下指挥的几场经典战役。不要看池傲天在花语平原上纵横几千里，连续攻克了数十座城市，一度把汗血铁骑佣兵团打得找不到北，斩首数以十万计。雷巴顿还真没有把池傲天远征军看在眼里，那完全是依靠着远征军卓越的机动性才能够实现，不夸张的讲，任何军官只要在一开始能够用轻骑士作为远征主力，而且想明白了粮草的征集方式，又狠得心下来一路以战养战，利用法诺斯主力军团正在多战线作战的机会，就一定能够在花语平原上演一场千里大扫荡。池傲天表现的优秀之处也只是战力更加强悍，仅此而已。
　艾米此前表现出来可不仅仅是好运气，西林岛之战、断冰港之战、kelesit之战、汉堡城之战，任何一次作战，都属于仓促应战者。面对的敌人无一不是鼎鼎大名的将军，对手无一不是有备而来甚至是在更早时间进入埋伏阵地，每一场战争都堪称恶战、血战，但是每一次战争的结果都是以弱胜强。
　打一次以少胜多的战役，还可以说是运气，接二连三打赢了四场，这就绝对不是运气的事情了。这样的将军，已经超越了勇将、智将、虎将、猛将的范畴。据雷巴顿了解，近1000年来，再没有第二个将军能够表现出如此惊人甚至是恐怖的战力。
　让雷巴顿感到更难受的是，根据史坎布雷传来的最新情报，艾米现在可以指挥的力量已经超过了桑干河战区集结后的精锐部队，尤其是还有数条巨龙……唉……这个最新情报未免来得太晚了，关于这数位巨龙骑士的实力，桑干河战区现在怕是最有发言权的了。血淋淋的数字就摆在那里了。每每想到这里，雷巴顿脸上就一阵阵苦笑。
　想到这样一位优秀军官对着自己的防区虎视眈眈，雷巴顿随时都有坐立不安的感觉。这么大的防区，艾米会在哪一个城市率先发起进攻？雷巴顿这几天站在五万分之一的军事地图前面一看就是一个下午。
　桑干河北部的城市基本上都是沿着桑干河成一条直线排列，三条交叉的大陆公路把这些城市连接成一串链子。为了防止敌人利用大陆公路高速运动，雷巴顿在过去的数月中，在大陆公路两侧每隔10000米修建一座要塞，每个要塞里安置了数百军人。还配置了投石车、强弩等等战争器械。按照最保守的估计，在军队常规攻击中，任何一个要塞都可以坚守一天以上。有这一天时间，至少有两个城市的守军就可以对要塞进行支援。
　以小佣兵团现在的实力，肯定不可能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攻打下来，那样估计打下三个城市以及周围的要塞后，小佣兵团将失去继续作战的实力。雷巴顿现在最担心的是小佣兵团利用多位龙骑士突然强袭某个城市，在击溃守军后迅速破坏该城的防御后接着撤离。或者，艾米以手中现有的兵力围困某个城市，然后伺机伏击援兵――这都很象艾米的佣兵风格。
　不得已中，雷巴顿把自己能够派出去的斥侯以及部队中几位幻兽骑士全都赶了出来，不分日夜死死地盯住小佣兵团的一举一动。为了防止巨龙骑士的突袭，在每一个城市里都准备了大量的狼烟，一旦遇到空中袭击，立刻点燃有毒的狼烟，这种狼烟是让巨龙避开城市唯一有效的办法。还有就是桑干河战区原来配置的大型弩手弩和小型弩车，劲弩虽然不一定对巨龙造成致命伤害，但是一旦凑巧落在龙骑士身上，却是没有任何悬念。各个城市都配发了一定数量的弩箭。
　当艾米距离桑干河战区还有200多里地的时候，桑干河的斥侯们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些白衣佣兵们要干什么？这支来势汹汹的军团扎下营盘后整整五天不再前进一步。他们难道打算在桑干河北岸度假么？
　更让斥侯们不可思议的是，这些少年佣兵们竟然在大陆公路上设起了卡子。凡是从他们这里过往的商旅，必须缴纳国道过路费、养路费、车船使用费、收费站折旧费、燃油税、养犬证办理费等等款项。收取费用之高令人咋舌，过一头毛驴需要缴纳的费用都能买一匹战马，过一辆马车交得税干脆能买一头大象。天天有商团、佣兵在卡子里因为赋税过高闹事，即使这样也没有让小佣兵团停止横征暴敛。
　按照最终花了大价钱通过卡子的商团事后说法，卡子里收税的那些人比城管（帝国大小城市负责管理街道卫生、秩序的工作人员）都狠，看到什么好就拿什么，在小佣兵们之间的交谈中，透露着如下的信息：
　“做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现在既然是佣兵变成了帝国北部主要防御力量，必须履行的义务不外乎两个－－打仗；挣钱。打仗而且打胜仗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容易，那还不如很好的履行第二个义务，也省得战后被人控告无所事事。”
　“艾米团长说了，要想打胜仗，必须有充分的后勤补给，要想有充分的后勤补给，必须有钱……要想有钱，不设卡子收税，从哪里变钱？没有钱怎么去打胜仗？不能打胜仗那还打什么仗？团长说，这叫做辩证唯物主义，啧……啧……这词，多高深。”
“既然不能从正面一举全歼桑干河战区，团长大人高瞻远瞩作出这样英明的决定－－我们要竭泽而渔，先把水排光，把桑干河战区的混蛋都饿晕，然后再去战败他们。你们这些商队带着这么多好东西，明显都涉嫌资敌，还不如留给帝国做贡献，将来给你们发一个大奖章。”
　有几拨斥侯想探查清楚这些佣兵们到底在干什么，因此化装成商旅进入了卡子。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进了卡子没有说几句话，就立刻被认出了身份，紧接着就打入死囚牢，还好有几个斥侯高手借机会逃了出来，打那以后，再也没有斥侯敢太靠近这支贪财的佣兵部队了。
　类似的消息到了叛军中高级将领这个层次，立刻获得了比较一致的认识：艾米团长可是池寒枫将军的亲传弟子，当年可是在红石陛下头上拔毛盗草的主儿，这样的人到了桑干河如果不大肆刮地皮反而有违常理。
　雷巴顿伯爵也看不懂艾米要做什么，不过，以伯爵大人的谨慎而言，越是看不懂，就越担心其中可能会有陷阱，更担心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策，只是抱住了一条信念：你有千条妙计，我就是死守不出。伯爵大人一定要看明白艾米到底要怎么做后才敢出手接招，这样虽然会陷入被动，但是却不会吃太大的亏。
　伯爵的想法……总是不会错的。可惜，这个……艾米……这样习惯不按照牌理出牌的人会怎么做呢？
　入秋后，清凉的夜里，桑干河流域已经能够感受到从干冷的冬季从远方呼啸而来。晨起后，河阴处不时会挂上霜气。
　汉阳城外，轮值的军人们哆哆嗦嗦地站在冰冷的土地上，用力跺着已经麻木的脚。当兵最怕轮值，现在还好点，再过几天，大雪劈劈啪啪地打下来，握着精钢枪杆的手都有可能会被冻上去。
　太阳已经爬到一竿子的高度，大陆公路上的行人、商旅越来越多。
　接近中午的十分，大陆公路远处尘烟四起，轮值的士兵们一个个打起精神，眯缝着眼睛仔细看过去。飞扬的尘土中，很快出现了，跟在行人、商旅后面的竟然是……
　“有警－－通报中队长大人－－”带队的曲长推开排队等待检查的人群，带着40多个军人快速把城门关上。这些军人都是原由桑干河战区的剑士营和部分精锐部队整编，警惕性相当高，很快城墙上站满了齐装整备的军人。
　商人们慌慌张张地闪到一边，水火无情刀枪没眼，一旦发生战争，城里数千士兵将射出以十万计算的箭羽，呆在城市附近而不被牵连进战争的可能性根本没有，甚至十之八九是会搭上性命。商人躲到安全的距离外，接着眯缝着眼仔细看着这些嚣张地从大陆公路远处狂驰而来的骑士们。
　这……看上去，服装怎么象……桑干河战区友军法诺斯军团的传统服饰呢？商人们长出了一口气，有大胆子的佣兵带动坐骑从两侧向军人们靠拢，想看个仔细。
　还真的是法诺斯军人，队伍最前面有一位身材高大的骑士军官，大蒜头鼻子，狮发虬髯，四肢非常发达，一眼看上去，这位军官一定是法诺斯军团的兽人军官。这位军官的坐骑后面扑拉拉树立着一面迎风飘着的旗帜。
　这么一只看上去只有几百人的小队怎么会有旗帜？在守城士兵的记忆中，只有千人队以上的军队才会有专属旗帜。

第五卷 第44章 金钱开道

　在诸帝国骑士学校的地图上，所有城市、战略要地都会被标注上两个字母，前一个蓝色字母的是这座城市的城墙坚固级数，后一个红色字母的这个地方在战略上的重要性。
　评定的级数是一样的，最高S级，最低E级。
　以艾米诺尔大陆几个重要城市举例，史坎布雷SS，汉堡城SA，乌鲁CA，西林岛ED，断冰港DC，汉阳城BA。
　凡是有任何一项在B级以上的城市或城堡，都被称为区域性战略要地。而其中两项都在B级以上的城市则被称为四战之地。
　――《山海经.城论》
　第23章金钱开道
　怎么看上去是兽人？城墙上的小队长和曲长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都在一个阵营中，但是，桑干河战区早在“帝都流星雨血夜”之前就已经被确定为帝国副相特拉华大人的势力范围。按照并没有留于纸面的承诺，除非守军邀请，并派中级军官带领，否则，任何西帝君方的军队不得已任何理由进入桑干河流域。
　难道……是雷巴顿将军大人从史坎布雷请来的援兵？心里存在这样的疑问，剑士营小队长挥手示意属下放下手中的武器，此时还不能摆出一幅敌意满满的样子。
　“前来的友军，是哪一位将军制下？”小队长语气相当客气，如果来的真是友军中高级军官，轻怠的罪名可也不小。
　吐――马背上的兽人用力吐了一口吐沫，冲自己眼前的部下撇了撇嘴。
　“嗨……城上的军人听着，这位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泛大陆第一天才将军、人龙神三界公认第一英雄，人称‘飞将军’诺顿大人。快让你们城里所有军官、贵族、官员出城叩见军团长大人。”看上去是人类的下属中气十足，话音在城前回荡着。
　什么？诺顿军团长？前面的话语听着很不舒服，但是最后的名字还是让城墙上的军人们为之一震。在击败池傲天远征军后，诺顿军团凭借那一场战争中优异表现，军团长大人的名誉瞬间超越了同为法诺斯双盾的蒙顿，被教皇陛下誉为“国之名将，神之守护”。
　如果真的是诺顿军团前来援助，桑干河战区就不用象现在所有人都缩在城里，要知道，诺顿阁下可是小佣兵团的宿敌。
　小队长此时也忘记了桑干河势力范围的划分，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命令：“快……开城门，快……下城，迎接军团长大人。”
　旁边随即有稳重的低级军官偷偷地拉住了小队长的后披风：“大人，还是请示一下中队长大人吧，毕竟他们是友军，万一出现问题，雷巴顿将军大人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哦，小队长立刻醒悟了。说来也是，特拉华大人在关键时分站在了西帝君一方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把自己手下最得力的走狗将军派到这里？如果诺顿军团长万一借这个机会把汉阳城给接管了，下级军官们长五个脑袋也不够给砍的。
　小队长脸上随即表现出难色：“诺顿大人――现在正是战时，我已经去请中队长大人了，他到来后，我们马上下去给您请安……”
　城下半兽人军官还没有听完脸色就变了，腾地跳着站到了马背上：“奶奶的，你们这些混蛋，我率军在前面厮杀，正在获得战功，你们战区那个混蛋请我来援助，老子过来就不错了，不下来给大爷磕头，爷爷现在就回去了。谁管你们这帮龟孙子。”
　城墙上军人们脸上的汗水哗哗地往下流。不是听说法诺斯大陆的军人口齿都不太流利，骂人的话也就那么几句，怎么……这位诺顿大人骂得这么顺口呀……更难得是，每骂一句，军团长大人就长一辈，再骂几句，还不变成艾米诺尔全人类的老祖宗？
　小队长还真怕这“国之名将”一生气，带着自己的部下撤退。寒冷的秋风中，汗水腾得出现在额头上，小队长脸上挂满了笑：“将军大人，您稍等，我马上就下去给您开门。快……和我下去。”小队长一边慢慢向下跑一边在心里诅咒着中队长，怎么还不快过来，难道从城守府到这里需要这么长时间么？
　刚跑到大门口，中队长席兰亚带着20多个亲卫纵马赶来。听了小队长的叙述，席兰亚也有些犹豫，不过，想想如果法诺斯军团真的要抢占特拉华大人的领地，这个官司也是要由上层人物来打，现在绝对不能把援军得罪跑了。再退一步，诺顿大人带着的这一两百军人就能把城市夺取了？就算有龙骑士也没戏，席兰亚打定主意，立刻命令开放城门。
　“你……你……们就是这个城的守军呀？”诺顿大人晃荡着大脑袋，眼睛瞅着天，根本不看下面的军官们，可能大人有些感冒吧，蒜头鼻子里的鼻涕倒是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半兽人长得多粗壮，那鼻孔比普通人类军人的大拇指都粗，鼻梁还高高隆起，最适合藏污纳垢，起码能够容纳半升液体。小风微微一吹，席兰亚和其他几个军官感觉这清澈的液体象雨点一样劈里啪啦地落在头上脸上……
　呕……一个年少的贵族军官亚当.辛嗓子眼里一阵阵发酸，最先忍不住了，昨天夜里吃下去的东西瞬间涌了出来。
　“混蛋！难道你们就是这样迎接大人的么？”诺顿大人的眼睛估计根本瞅不到这里，但是大人马前的那个年轻人类军官却被呕吐物粘满了鞋，立刻跳了出来。
　“大人……”席兰亚感觉到脸上有液滴都开始向嘴里流动了，一动不敢动，生怕液体流速加快或者意外出现决口而改变流向，仰着脸陪了半天笑，中队长才发现，诺顿大人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连忙偷偷撩起军装下摆擦了擦脸上的液体。
　“咦……你怎么穿黄色内裤呢？”那个年轻军官眼睛尖得很，一把牢牢抓住了席兰亚的内裤，席兰亚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连忙把下摆放下去，想把那只手拉开，想不到年轻军官的手劲还挺大，直接拎着内裤把内裤主人给拎了起来。
“嘶………”中队长大人脸色通红，两只手立刻拼命用力向下抚慰……这个……中队长大人体重145斤，帝国标准甲胄38斤，再加上配剑以及内裤外裤的重量，现在这小两百斤的重量全部被可怜的内裤承担，而这内裤又把这巨大的压力施加在中队长某个部位上……咳……也难怪中队长大人发出某种雄性家禽的怪叫。
　“他……哦哦哦……”诺顿大人终于注意到了眼前被拎起来的军官和他那一连串的声音：“那个……飞的……哦哦哦哦……流感？”
　“妈的，大人问你，是不是得了禽流感了？”年轻军官一边说一边把头扭得远远的，生怕被传染上。
　“哦……哦……哦哦……没有……快放我……下来……小弟……小弟……”
咚，中队长话没有说完，就被年轻军官重重按在了地上：“既然没有禽流感，那现在就给我解释，你这黄色内裤是怎么回事？说！”
　看着友军这个小军官声色俱厉的样子，桑干河战区所有军官都想不出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穿黄内裤有什么问题？难道……这个小军官是西帝君集团“扫黄打非”办主任？那也不至于管得这么细吧，就算中队长大人有点什么不检点的私生活，最多也就应该在老婆的制裁下跪跪挫衣板。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有这点功夫，还不如去其他城市检查一下盗版的《佣兵天下》等非法出版物呢，也算是正业。
　“大人……我也不知道，这个内裤，就是我老婆在大街上买的。大人，真对不起，我……原来从来不穿内裤，这都是我老婆多事，以后我再也不穿了。”席兰亚落地的一瞬间，发出了长长的一阵呻吟，同时，心里已经把老婆诅咒了个遍。
“哼……就这么简单么？你难道不知道黄色是伪红石帝国的国色么？你把他穿在里面，是什么意思？难道表示你不敢忘本么？还是这个东西干脆就是你和其他同党联系的标志？”小军官一边低头仔细看着一边说：“说！是不是你们每次见面，都先把裤子脱下来，比较一下内裤颜色？颜色越深，就表明职位越高？你这条内裤的颜色是什么职位？”
　“大人，我不知道您说什么，这个内裤真的是……我老婆上街给我买的。那个店里所有颜色的内裤都有，我现在就把店主给您抓过来。大人，您……怎么又……哎呦……哦……哦哦哦哦……”席兰亚中队长流年不利，一句话没说完，从要害部位又被小军官给拎了起来。
小军官脸上神色阴晴不定，突然从背后拉出一把雪亮的长剑，冲着中队长大人的肚子下面的部位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席兰亚突然感到自己下面一阵冰凉接着就是疼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语调中都带了哭声：“大人……我还……没有儿子……大人……呜……呜……”
　“哼……”
　小军官一声冷哼，低头吹掉了长剑上黄色和黑色的物体，接着把长剑再次放好：“既然你这么说，那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再让我看到这种违禁的颜色，我也不杀你，那样太便宜你了。我直接把你送到法诺斯去，圣战以来，伟大的男性战士们都来到了艾米诺尔大陆，当地很多漂亮的兽人姑娘需要有你去帮助她们获得美好生活……你不用臭美，会提前给你作手术的。”
　席兰亚傻傻地低头看自己的下方，再次长长出了一口气，想不到这个小军官竟然是一个用剑高手，仅仅一剑之下，和手掌一样宽的长剑竟然从裤子里掏了进去，把黄色内裤从裤子里给掏了出来……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小军官似乎有些过激或者说有一颗除恶务尽的心，不仅把内裤给掏出来了，竟然……把其他的东西也给掏出了不少。
　看着小军官不怀好意的眼睛四下里乱瞅，几个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穿了什么内裤的军官下意识地夹紧了档部……
　“mir钱……，告诉她们……我们要钱……要劳军……要……那个什么……同乐？”诺顿大人在马背上撇着嘴给出了新的命令，只是，“国之名将”大人似乎用错了第三人称的性别。
　“与民同乐，与民同乐。”mir钱的小军官看着诺顿大人的时候，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瞬间挂满了谄媚的笑容。
　“对，你说的对，与女民同乐……给我姑娘民众，我要同乐……”诺顿大人一边笑着，青色鼻涕慢慢地吹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泡泡，在阳光下发射着晶莹的光泽。
　天哪，原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有“美出鼻涕泡”这种奇特的自然现象……汉阳城四五位军官眼睛里露出了同样意思。

第五卷 第45章 祖宗儿孙
　
　啊？
　那……那个……眼见那个巨大的青不拉及兰不拉及的鼻涕泡竟然……从诺顿大人的鼻子上飞了起来……
　四位汉阳城军官看着这泡泡飘飘荡荡朝自己这边飞来，一个个眼睛发直，嗓子眼发酸……砰……这个巨大的鼻涕泡好死不活地竟然在四个军官脑袋顶上爆炸了，一片半透明的小水珠再次劈里啪啦打在了军官们的脸上――在这一瞬间，就象有千百个刚从新鲜粪便中飞出的小蚊子扑闪着小翅膀冲到脸上的感觉一样，不仅是四位直接受害者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后面其他的桑干河军人们都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喉咙。
　“嗨……嗨……我和你们说话呢……”mir钱的小军官伸手在几个军官面前晃了晃，嘴里嘟囔着：“一群土老冒，思想太陈旧，这是大人的龙诞……普通人想要还没有呢，吃了以后，可以养精蓄锐……我真的建议你们好好品味一番……那种滋味……”一边说着，这个小军官竟然一边叭嗒着用舌头舔着上下嘴唇……
　这个世界上大概再没有这个更恶心的事情了，小军官嘴部的动作和声音终于扯去了四位军官最后一点自制能力，四个人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一顿干呕……
　那个mir钱的小军官笑嘻嘻地在一边看着，嘴里的风凉话一堆堆的往外涌：“吐吧……吐吧……吐一吐……就习惯了……呕……呕……再吐……用力吐……刚开始，都有这种不良反映的……请问一句……你们喜欢吃甜的？还是酸的？”
　“mir钱……独乐乐众乐乐，我要与民乐乐……我要……女民……你明白！”马背上的将军大人不知道啥时候起不只是流鼻涕了，哈拉子伴随着鼻涕呱哒呱哒往下掉。
　“是，大人，我明白！”mir钱蹲在四个军官前面脸上绽放着某种特殊含义的笑容：“你们……明白大人的意思么？”
　“我……我们不明白……”都是男人，当然明白对方所说的意思了，现在……也只能拿着明白当糊涂了，几个军官心里都暗骂：靠……这都是怎么回事呀？又不是打败仗了，竟然……还要送上女人！
　“诸位大人，你们这么说……可是很不符合‘法艾友好同盟’精神呀，与民同乐，难道不是教皇陛下再三强调的么？难道……不给诺顿大人同乐的机会，逼着大人带领军队来个屠城什么的，阁下几位才满意么？”mir钱嘴里说的非常狠，脸上却笑开了花。
　“唉……” 席兰亚一声长叹站了起来：“请大人进城吧，我们现在回去给大人筹备与民同乐去。”中队长大人已经被气糊涂了，这又是鼻涕又是女民的，连恶心带气愤，几个军官把例行的调令检查忘的干干净净。
　不过，就是这样，还有人不依不饶：“哎……你们别走呀。去哪里呢……”mir钱伸手拦住了四个人：“你们不要去请那些特殊职业者来服侍大人，大人千金之躯，万一被传染了禽流感，你们负得起责任么？”
　军官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那……诺顿大人的意思呢？”
　“难道桑干河战区的军官都只是这样的智商么？”mir钱脸上的笑容越来越邪恶：“那种野鸡……在天上哦哦哦哦飞的野鸡才容易传染上禽流感，你们当然要找那种在家里吃食的家鸡……才保证没有这种疾病了。你们家里难道就没有合适年龄的女子么？”
　“什么？”亚当小队长脸色瞬间就变了，这些混蛋的半兽人！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帝国军官？少年气盛，想着想着竟然把这样的话说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mir钱听到了这样的话，脸上所有的笑容瞬间都消失了，左手闪电般探出，亚当身为汉阳城三位小队长的中级军官身手已经相当敏捷，想不到的是，亚当连续晃动身体向后退，小军官的左手完全忽略了直接的距离奇迹般出现在亚当的脖子上，就象刚才拎席亚兰一样把年轻人平地掐了起来，几乎在同一时间，mir钱的右手中凭空出现了刚才那把雪亮的大剑，剑光一闪而逝，紧接着贴着亚当的脖子出现了。凌厉的剑气把斩裂了亚当的护颈，一道细长的口子在年轻军官白皙的脖颈上绽放，艳红色的血随即顺着雪亮的长剑滴答下来。
　空气在瞬间紧张起来……
诺顿大人马前这个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小丑般的少年军官到底有多大的战力，刚才竟然席兰亚中队长吃瘪多少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现在这个少年军官竟然一瞬间制住一位小队长，尤其是那凭空出现的长剑，闪电般掠过的冰冷气息完全斩断了军人们的自信心。
　一个小军官就有这样的战力，那诺顿大人……该有如何的勇猛呢？整个诺顿军团还有多大的战力呢？难怪诺顿大人能够一举击败池傲天远征军。
　“大人……这个……亚当小队长不是故意的……请您高抬贵手，先把他放下来。我们只是感觉……诺顿大人不一定喜欢人类的女子罢了……” 席兰亚干着嘴唇勉强解释着。
　“这个就不用大人操心了吧。”mir钱毫不客气地给拒绝了回去：“这是教皇陛下的意思，而诺顿大人一直认为桑干河战区尤其是你们这里的人种太过于文静单薄，大人愿意承担起这个地方的人种改良工作。你看看大人……”mir钱一边说着，一边撩起诺顿大人的裤脚，露出里面明黄色的衬裤和黑色的长毛，还有长毛下长满大米粒大小汗毛孔的粗腿：“你看看大人，这体格、这大腿、这毛发……你看我用力掐一下……这肉结实着呢，不炖个两三个小时，你放心，绝对不会烂……如果把这个品种放在你们当地，我确信，你们这里一定会盛产朴实俊朗的男子……”
　这都是哪里和哪里的事情，四个军官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只是互相低头看了看，示意早点回去商量一下能把这个混蛋淫贼将军糊弄过去就算了。
　“诺顿大人，请您在这里稍等，我们立刻去安排。”说完，席兰亚带着三个同僚返回城里。
　一边走，三个军人一边还听到后边传来的对话。
　“mir钱……我们与他们家的女民……同乐……乐乐……他们难道不顾及脸面？不生气？不造反？”诺顿大人终于问出了一句人话，眼泪瞬间涌上了四个人类军官的眼睛，诺顿大人……还真是人呀。
　可惜，随即而来的回答却直接又把四颗刚刚热乎起来的心扔到冰雪大陆的冰天雪地里冻了个透心凉：“大人，您担心这些干啥。这些都是降将，他们背叛自己的国家，背叛家族世代效忠的王室……他们连自己的老祖宗都不要了，还会要脸么？这些人死后都要把额头上的脸皮……不……他们根本没有脸……是额头上那块巴掌大的猪肉皮割下来挡住眼睛，否则不敢进祖坟，一个个见不得人呀。他们出卖自己的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万一他们真的要有反心，大人，你现在帮助他们家族多生几个健壮的小宝宝，那他们还会造反么？你们都是一家人了呀……”
　“哦……”诺顿大人语气中带着恍然大悟的愉悦，不过大人突然语气又黯淡了下来：“我……这样有血性的人怎么会这这种不要脸的军人是一家人呢？虽然伟大的法诺斯民众一个个爹多娘少，但是，这也不代表，我们不要我自己的祖宗呀。”
　“当然，当然。大人，按照艾米诺尔大陆的风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既然嫁给您了，那和他们家就没有关系了。这些男人不要脸，当然就和您没有关系了。”
　“原来是这样呀……太好了，我就担心有这样不要脸的亲戚真他奶奶的丢人。”
　或许是半兽人生来说话声音就大，或许是mir钱得意忘形，或许两个胜利者根本就肆无忌惮。这些直白到极点的对话象刀子一样狠狠刺到城门附近每一个桑干河战区的军人耳朵里……透过耳毂再剜在心上！　原来……胜利者是这样在看待的变节行为。桑干河战区的军人们心里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放弃了祖宗、祖国、信仰、尊严……桑干河的军人们原本一直以为桑干河战区这样强悍的战力全体效忠缅阳帝君一定会让法诺斯军团、西帝君集团感到无比高兴和欣慰，军人们甚至以此而自豪。现在才知道这根本就是自作多情，以飞将军诺顿大人为代表的敌人一样尊重自己的祖宗和做人的尊严！
　四个军官听到最后几句话，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迈动自己的双腿。在男人的世界中，当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人毫不留情地从脸上撕下来，想着自己投降后，自己的家人将会受到的侮辱，四位军官的两手发凉，汗水却从手心里滚滚而下。
　脸――军人们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最简单不过的名词如此重要！
　“咚――”一面小方盾被城门外站着的一个年轻士兵重重地扔在了城墙上，浓重的四重口音随即沙哑地响起：“老子不干了，老子要回去孝敬爹娘，省得侮辱了祖宗。”
　“阁下就是这样管教自己士兵们的么？”
　汉阳城几位军官没有说话，mir钱的小军官先发作了，象雪一样刺眼的大剑再次被少年军官单手高扬……

第五卷 第46章 良心无价
　
　“日本人，老子就是不干了。”年轻气盛的少年咣珰咣珰把头上、身上的甲胄一件件扯了下来，重重掼在地上，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杀气冲天的mir钱军官。
　“目无长官，该杀！冲撞长官，该杀！故意对友军挑起事端，该杀！临阵脱逃，该杀！今天，我就替你的直属长官处决你这个目无军法的混蛋。” Mir钱的年龄和正在撕扯盔甲的少年相差无几，气势上却是天壤之别，mir钱目光和剑光同时逼视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同龄人，一字一顿地说。
　七斩十三杀！这是艾米帝国立国500年来最著名的不赦军规！看来，这个少年军官必然也是帝国军叛将，否则不可能这么熟悉帝国军条例。
　“入你先人板板，龟儿子，杀了老子，老子也是有祖宗的人，舍命老子不舍祖宗……”
　年轻军人的话嘎然而断！
　Mir钱身体猛得高高越起，近一人高的大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闪电，恶狠狠地朝年轻士兵狠狠砍了下去，剑光带出的杀气完全把士兵笼罩起来，根本没有一点躲闪的能力。
　几个军官都大惊失色，眼看着，这一剑就要把少年从头到脚砍成两段，却不知道该怎么插手。
　“咚！咚！咚！”十多个同样年轻的桑干河军人把手里的盾牌冲着一跃而起的mir钱扔了过去，血气方刚喉咙里发出同一个声音：“龟儿子，杀了老子吧！老子舍命不能舍祖宗！”
　叮――叮――叮――雪亮的长剑在空中绽放成一朵怒放的雪莲，十多个盾牌被斩成了碎片，四散飞扬。
　Mir钱的少年军官旋转落地，脸色变得铁青：“汉阳城诸位军官，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你们的治军之道么？纵容部下袭击友军高级军官，该承担什么样的罪名？率众临阵脱逃，该担什么样的罪名？”一连串的质问箭雨般地打在中队长小队长身上。
　“阁……阁……阁下……”席兰亚脸色难看到极点，嘴唇颤抖着把自己的话一次次打断，投效西帝君集团后，席兰亚还没有仔细去看看新的军规，但是仅根据艾米帝国的军规，这两条已经超过了七斩十三杀的范畴而被列入叛乱这样的不赦大罪中，主谋者斩立决，从谋者腰斩，谋犯家族官爵全部褥夺，流放1000里。向上两级直属长官管理不当，就地免职！
　“大人，大人。”亚当小队长反应比较快：“这些乱兵，一定受到伪帝红石派遣来的逆臣教唆，才会袭击大人的。此罪当诛，罪不容赦。来人，立刻拿下他们几个！就地处决！”
　丢车保帅，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小队长此时的真实目的，席兰亚和其他两位小队长当然也知道。虽然有些不忍，但这似乎也是唯一一条出路了，几个人嘴唇动了动，最终都没有制止。
　席兰亚的亲兵营当然也明白，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三四十位精锐军人抽出自己的配剑，呼啦冲了过去，最前面几个年轻军人还想反抗，但是在战力和人数上相差太远了，根本没有交上手，就已经被细长的刺剑刺穿了锁骨或者肚子，摔在了地上。
　“大人！住手！”
　席兰亚抬头才发现竟然是一位曲长：“你要干什么？难道你也犯上么？”
　“大人……”30多岁的老曲长张张嘴终于找到了相对合适的辩解：“……这些兵都服役两年了，从来没有任何过错，他们怎么会背叛您呢？请大人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这样求情的话原本是军中最常见也是最有效的，但是……席亚兰嘴唇上泛起一丝苦笑……
　“混蛋，你也是老军官了，袭击友军军官，这样的人情，我们战区的军官也敢过来求？”亚当年级虽然最小，作为贵族世家，言语却是极其到位。听了这样的话，桑干河战区几位军官心里都微微一动，显然，是想把诺顿将军或者那个被称为mir钱的军官套进来，只要他们一张嘴，中队长一定会顺水推舟。而按照军队中的规矩，不出意外的话，对方一定会出面。
　果然，mir钱施施然走了过来，脸色也好了很多：“哎呀，几位大人，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些都是小孩子，就这样杀了，其实也怪可惜的。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啊……宰相肚里能撑船……啊……就算了吧……”
“阿？”席兰亚脸上故意露出了惊喜色：“大人真是宽宏大量。你们几个过来，还不给感谢大人不杀之恩……”
　“哎……你别着急呀，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mir钱打断了中队长的话：“按照法诺斯的规矩，既然你们被我饶了性命，那你们也就是我的了。那个话怎么说来着？亡……亡国奴嘛，既然亡了国，那就是奴隶了，作我的奴隶也不算委屈你们这些作乱犯上的混蛋……”
　mir钱根本不管眼前这十多个年轻军人黑得要滴出墨汁的脸，自顾自地接着说：“既然你们都是我家奴隶了，那你现在所有的财产也都是本大人的了，你们家所有的男女老少也都是本大人的私人财产了，看看，这一次本大人带这么多人来做客，把你们家里的女人，上到99，下到刚会走，都带出来……”
　“混蛋！你去死吧！”
　mir钱的污言秽语这一次激怒了所有的军人，那几个刚才被打倒在地的军人们随便从地上拣起什么武器，拼了命冲了上来，十多把刺剑、短斧、战枪呼啸着刺向了mir钱。
　让军人们吃惊的是mir钱手中长剑犀利程度，银色剑光闪动中，四五把刺剑被无声地切断了，剑尖斜着飞出，短斧和战枪发出一阵阵切金断玉的声音，显然也被长剑所伤，第一个照面还是伤兵器，少年军官已经感到吃力，两手同时握住长剑，矫健身躯急速回转，长剑被双手抡成一片电网，血水劈劈啪啪地飞了出来，普通的剑士怎么可能会是帝国军官的对手？
　小队长亚当在背后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席亚兰：“中队长，他们都不到一百人，挖坑埋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
　这话不用亚当说，席亚兰也看到了，不论是直属卫兵还是城门上下的数百给军人，脸上都已经明显露出了怨恨的神色，不仅仅是对法诺斯军人，自己刚才的妥协必然会在士兵心里埋下阴影。而且……马上自己家人就要受辱，自己以及家人会一辈子被别人指断脊梁骨。
　“日本人，中队长，这帮龟儿子欺人太甚，杀了他们！”老曲长吼出这一句话的时候热泪滚滚。
　席亚兰微微一点头，抽出骑士刺剑揉身扑了上去。
　“干死他们，没有人知道！”城门口100多个军人发泄着自己心中的怒火，大吼着，扇子面一样向诺顿军团长的卫队包抄过去，城墙上的士兵们高举着盾牌和长剑顺着跑马道腾腾冲了下来，有机灵的低级军官开始大声招呼骑士部队。
　军人们都知道，雷巴顿将军借着疏散平民的机会，把自己的家人一个个散到大陆公路沿线的城市中，这种看上去很体贴地做法说白了就是扣下了人质。自己一旦反叛，那家人必定会被牵连……说不定还真的有可能变成奴隶。因此，一旦动手，就必须全部杀死这些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家人的平安。这似乎也不难办到，在汉阳城这块地界，绝对不会有人比他们更熟悉了，就算这帮家伙想跑，也很容易被守军们追上。
　被众多军人围在正中的少年军官一声长笑，狂舞的长剑剑尖上突然爆发出一道道红色闪电，闪电嘶啦中拉出一片电网，冲在最前面的数十个军人来不及躲闪，被电网紧紧包在里面，大电网瞬间消逝了，变成一道道十多厘米长的小闪电爆响着在军人们身上滚动着，意志比较弱的几个军人脚一软开始在地上翻滚，其他的军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一片麻痹根本动不了。
　“弓箭手！射死他们！”席亚兰本来不想出声以免被更多的平民看到，现在看来，就算事后要杀死无辜的居民，也必须要动用手中最强的战力了。
　城墙的垛口上步兵大步向后退，两三百个弓箭手小跑着冲到垛口后面，挥手从背后拔出箭羽放在垛口上，一个个向外探身，手中角弓满月一样张开，桑干河战区特有的十字槽狼牙箭羽上映射着黄里发红的红太阳光泽……
　战场就在城墙下方，射程连20米都不到，这样的射散射，对职业弓箭手战士而言，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再勇猛的猛将也不敢轻视箭羽的威力，战争史上，丧命在箭羽下的军官数量远远大于其死因。
　就算是把池傲天这样的猛将拉来，也不能忽视箭羽的威力。就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军官了，所有的弓箭手都有信心在自己射出第三轮箭羽前，结束这场严重不对等的散射。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弓箭手都下意识地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城下面。
　注：
　“日本人”这个词，并非是对某个民族特定的侮辱性称呼，在四重一带，人们习惯用这个词发出类似蔑视、敌视的感叹，有点象帝都史坎布雷居民特有的口头语“我×”。
　另外，引用一些地方常用语，无对任何地方贬抑之词

第五卷 第47章 无声责任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从垛口上探出身，手里的箭羽刚刚指向城墙下的友军，却惊讶地发现，诺顿大人战马后面的骑士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手里竟然紧紧握住一具具手弩和一张张短弓，这些骑士根本没有理会城下正在发生的械斗，银色的箭尖早就指住了弓箭手出现的位置。
　显然，城下这些军人早有准备，而且，角弓的射程以及穿透力根本无法与手弩相比，垛口上的弓箭手都知道一旦开始对射，必定处于劣势，两个弓箭手曲长面面相窥，犹豫不定。
　城上弓箭手多是剑士出身，张弓时间一长，手臂一定发软，终于，不知道是哪一个弓箭手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指，在角弓松手落地之前，白色的箭羽歪歪斜斜地射了下去，落在了城下骑士的马前。
　“射！”
　“射！”
　“射！”
　一连串短促的命令同时在城墙上下爆响，白色的、绿色的箭羽从两个方向瞬间织成了一张网，双方弓箭手的数量相差一倍，但是攻击力却不可同日而语――汉阳城军官们在两息内就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诺顿军团弓箭手所表现出来射技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那些手握短弓的骑士在短短的一息内竟然能够射出四支以上的箭羽，连撕裂空气的呼啸声响成一片。
　连一息的时间都不到，城墙上弓箭手一个不差地惨叫着手捂肩膀摔倒在垛口后――显然，诺顿军团的骑士们没有想把事态搞得完全无法收拾，只是略微给予了些惩戒。
　另外二、三十位手握手弩的骑士静悄悄地带动坐骑从两侧逼了上来，寒光闪烁的手弩立刻给正在袭击mir钱的汉阳城军人们带来极大的压力。
　“叛臣贼子，我数三下，全部退后！否则，杀无赦！”另外一个脸色冰冷的中年军官用手弩遥遥指向席亚兰中队长，沉声说，语气中露出浓重的杀意。
　席亚兰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吐沫，诺顿军团的实力绝对不是他们这样以剑士营部队为主的守城部队所能比的。席亚兰相信，如果继续再抵抗下去，这些所谓的友军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敛走汉阳守军的性命，毕竟，袭击法诺军团长这样的罪名，即使让特拉华大人裁定，也只有一个单选项。
　“唉……” 席亚兰长叹一声示意部下扔下手中的武器，嘴里嘀咕着：“悔不该当初。一失足成千古恨……”
　……悔不该什么？
　桑干河战区中高级军官在得知帝都血夜后，大多数人表现都很平静――帝国前副相特拉华通过十多年的经营，一直着手把桑干河战区主力部队的军官逐步换成向自己效忠者，尤其是中上级军官，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侯爵家族。倒是一小部分刚刚从骑士学校分配来仅半年的下级军官对帝国忠诚度更高，带着自己直属部下逃向界林战区的大部分都是这些年轻军官。
　席亚兰作为并非侯爵大人嫡系的桑干河资深地方军官，由于年龄和能力，自己就认为中队长这个职位将是退伍前最高的位置，再没有其他更多想法。特拉华大人的亲家侯爵宣布易帜之时，席亚兰不安的同时也看到一丝希望。神圣教廷、法诺斯大陆、古老的西帝君家族联合向艾米帝国宣战，如果……帝国真地被打败，说不定自己也有机会获得一个开国元勋的头衔吧，一个伯爵至少是子爵的爵位肯定是有希望的。俗话说，乱世出英雄――正是在这样的想法，席亚兰与三个小队长达成了一致意见后，很快就向忠特拉华侯爵效忠。
　席亚兰万万、万万想不到的是，在西帝君集团诺顿这样高级军官眼中，易帜之后的军人们竟然是这样一种印象……万念俱灰……一时间，席亚兰心中飘动着这个很少会想到的词。
　汉阳城军人们被手弩指着脑袋，低着头把手中的武器扔在城墙根下，一群群聚集在一起，几个不满18岁的少年蹲在地上开始低声啜泣。
　“哭！你们也有脸哭？！”mir钱的军官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得铁青：“卖身为贼、反叛信念、辱没祖宗、袭击友军，你们这群无信无义无廉无耻的混蛋，现在也有脸哭！？”
　“去死！你他妈的有什么权利骂老子，格老子原来效忠的是红石陛下，你也是人类，你他奶奶地才卖身为贼呢。”又是一个年轻的汉阳士兵不顾身边伙伴紧着拉扯在人群中扯着脖子吼了回来，四重地区的人长相文静，却从来不缺血性的男子。
我？我会卖身为贼？叱……”mir钱冷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浓重的鄙夷：“你也太小看冰雪大陆的军人和军人世家了，你也太小看佣兵天责了……”
　冰雪大陆？军人世家？
　汉阳城的守军终于听着这话里有不对味地地方，再次抬头，才发现。那个mir钱的年轻军官正在把身上灰色法诺斯制服撕下来扔在了地上，制服里面竟然是一席雪白的劲装，劲装的肩头挑着七彩流苏。
　流苏？将军？
　在军人们的印象中，只有现任将军以上级别才允许在制式礼服的肩头挑上流苏，七大战区将军是七种不同颜色的流苏，帝国次帅是金底蓝流苏，帝国元帅是金底红流苏。
　“你们这帮没有任何廉耻的家伙，还敢与500年伟大传承帝国军人的称号靠边，你们都是懦夫，都是贪生怕死的混蛋，难道你们以为投靠了一个新主子，就一定会得到好处？！哼……任何一个主子都不会白白养一只只会腆着脸吃饭而不会保护他的赖皮狗！你们以为新主子会记着你们反叛的功劳？在艾米诺尔数万万历史中，哪一个投降变节者获得新主子的信任？哪一个变节者最终有好下场？！”
　“想要别人尊重你，你自己必须尊重自己！没有任何抵抗就投降，就变节，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军人么？你们听说过一个帝国的军人，竟然用同文同种同胞的鲜血染红自己的领子么？！你们，所有人！上到中队长，下到车夫马夫还有混蛋走狗！抬起手，摸一摸你们的胸口！扪心自问一下！帝国这一方土养你们长大，把你们一个个养成七尺男儿，你们……你……”年轻军官手指颤抖着指着眼前这些大部分都蹲在地上的守军，嘴唇也颤抖着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七彩流苏在阳光下随着手臂颤抖微微跳动着，刚才毒辣的话语排山倒海一样根本没有任何停顿地砸向了城墙上下的汉阳守军，这话语把这些军人易帜后所有能够找到的遮羞布一块块撕了下来，踩在脚下狠狠地蹂躏着。
　城墙下象山一样壮的男性军人听着这数落的话，一个个无声无息地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透明的液体同样无声无息地摔落在这红色的沃土上。
　“你……”席亚兰是少数没有蹲下来的几个军人，作为唯一的中级军官，他大概猜到了一些，刚刚说了一个字随即用敬词纠正了自己的错误称呼：“阁下……将军阁下，请问贵讳？”
　“问我？”年轻军官眼睛里突然也涌上了晶莹的泪水，声音低了下来：“你们听过这样一首军歌么？”
　随即，年轻军官低低地唱了起来：
　万里，万里，镜之大洋，冰之山谷；
　先祖，先祖，共赴雪原，生死不弃；
　头断血流，先祖尸骨，冰雪捂成沃土，光荣啊－，冰雪民众。
　头顶苍天，背掩家乡，北部精锐军人，生亦何欢，死亦何哀。
　壮哉，天南地北，战死英魂必归故里，耀吾辈冰雪子孙。
　随着年轻军官地低唱，他身后骑士们中一部分人放下手弩，掀开黑色护面露出一张张年轻的脸，每一个人的嘴唇都颤抖着跟着年轻军官低唱着……无一例外，每一个低唱的军人眼睛里几乎是同时涌出了热泪。
　“原来……是新任京畿最高军事长官……”席亚兰卷曲的头发低垂着，语音极其低沉：“就这样败在黄金脑阁下手中……也不算太委屈……雷巴顿将军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
　嗯？年轻军官微微一愣，伸手从脸庞上抹过：“你见过我？”
　“如果……真是见过……呵……”席亚兰长叹一声：“……那就好了。可惜，没有，否则或许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吧。”
　前帝国剑士营中队长回头向三位小队长示意：“大人说的对。作军人，为了谋得一个更好的前途，走了歪路，实在辱没武者和军人的尊严。过去的一切不名誉，都由我这个罪人来承担吧。我――帝国汉阳城剑士营中队长席兰亚命令如下：全体都有，向帝国京畿将军艾米.哈伯少亲王殿下投降！”中年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已经是声嘶力竭。
　什么？
　汉阳城众多的普通军人们根本不详细自己的耳朵！艾米.哈伯？前京畿将军池寒枫亲王的义子？年轻22岁也是帝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竟然是眼前这个抱着诺顿将军大腿的叛军军官？
　这怎么可能？
　“中队长……你……”就在普通军人发愣的时候，三位汉阳城小队长几乎同时惊叫了起来。
　席兰亚中队长动作缓慢而又坚决地抽出了骑士配剑，随即，单膝跪倒，把刺剑剑身压在膝盖下面，右手随即发力，细长的钢刺剑应声而断，90厘米的刺剑被折断成40厘米长短两截。
　大部分汉阳城守军还没有明白中队长到底要做什么。
　“我有罪，唯有一死才能心安。”低声说完，席兰亚轻轻而又坚决地挣脱了三位下属的手臂，两只手同时握住断剑剑柄，停顿片刻后，断剑狠狠掼入宽阔的胸膛直至没柄，鲜血顺着剑柄喷涌而出！
　“大人！”三个小队长淌着泪水，半跪在地上，用自己的肩膀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席兰亚。
　在席兰亚自裁的过程中，帝国京畿将军艾米阁下自始至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直到席兰亚冰冷的身躯颓然倒地，少年将军大人嘴里才说了一句：“背叛的耻辱，也只有用鲜血才可以洗刷。”
　沉默片刻后，将军大人目光转向了三位小队长以及他们后面的军人：“身为中级军官者，席兰亚洗刷了自己的罪名，而诸位，在接受帝国警备督察省裁决之前，还是留着这不名誉的身体，为帝国，为你们的祖辈名誉，作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再次沉默片刻后，将军接着说：“我，以及京畿战区的部下，来到这座城市的只有这些人。汉阳城再次易帜，我想，或许明天，最迟大后天，桑干河第一批攻城的部队就到这里。这个城市是否能够真的回到帝国，还看诸位的决心了。”
　“小将军大人，如果我只是一个人，我可以为帝国奉献一切。但是，我们中大多数人大家人都被雷巴顿将军送到周边城市，现在已经是人质，如果我们……”一个中年士兵还想说点什么，却被将军身上腾得散发出的煞气扼住了喉咙。

第五卷 第48章 王者往事
　
　还好，显然将军大人并没有把煞气转化成杀机。阳光下耀眼的七彩流苏围着已故中队长转了两圈，随即缓缓地蹲了下去：“看，席兰亚中队长，活着的时候和死去之后有什么区别？”
　这没头没脑也不知道向谁提问的话让所有的军人一愣，中年士兵也不知道是否在问自己，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还好，少年将军沉默片刻后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其实，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距。人还是那个人，就象睡着了一样……”想来，席兰亚在临死的一瞬间确实感觉到自己已经用死亡洗刷了自己的耻辱，虽然是自裁，脸色却异常地平静，如果没有胸前的鲜血，真的象熟睡的人一样。
　“人，生与死，其实就只差一口气而已。诸位，谁能告诉我，什么是气，什么是气节？”少年将军抬起脸，明亮目光从数百人脸上扫过：“还有谁能告诉我，什么是军人的气节？”
　“气节！如果做军人连做人最起码的气节都失去了，那和死人还有什么区别！不……就象席兰亚一样，生都不如死！患得患失！这还是一个军人么？我们每一个人被帝国召集的一刻，在我们视线前矗立的四个字是什么？保家卫国――”少年将军脸色通红地喊出了这四个字：“我们的祖宗创造建设了这个国家，把这个国家交给了我们。如果在我们手里丢掉了，等我们的子孙长大了，他们要从我们手里接过这个国家，他们问我们，国家去哪里了？爷辈留下的国家去哪里了？”
　“你们说！我们怎么给我们的孩子回答？难道说，当时你爹为了照顾家人躲起来，所以你爹把国家丢了？我们能这么回答么？你们告诉我！”少年将军瞪着眼睛看着眼前每一个人：“你们告诉我，国破家亡！为什么把国破放在家亡前？国家国家，没有国，哪里有家！”
　“现在！看着我！看着生你养你的这一片蓝天沃土！你们所有告诉我！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连忙说了出来。
　“我没有听到，再说一次！”少年将军更大声地吼出来。
　“保家卫国――”
　“你们还是男人么？还是军人们？怎么都象老太太一样。把你们小时候吃奶的力量都拿出来，告诉我，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城墙上下，所有的士兵，就连刚刚被射中肩膀的弓箭手在一起，扯着脖子大吼出同一句话！
　汉阳城高昂的城墙在怒吼中颤动！
　众神大战结束后，汉阳城志中记载：“魔法历6年秋，王，亲率一百一十二骑，疾驰三天三夜，入汉阳，对阵叛军。王曰：‘生人有气，而亡者无？何为气（节）？’数千叛军无一能答。王再曰：‘国家，何国在前而家在后焉？何国破即家亡？’无一能答。王三曰：‘披甲士，生于帝国，立于蓝天，以何馈报国之信任？’众三呼：‘保家卫国’。王立城下，日移不过寸距，汉阳定，叛首席兰亚自裁谢罪。
　在后世战史学家推演中，北部战区代将军艾米阁下日不移影让两千正规军驻守的汉阳城反正，这件事情实际操作难度比看起来要大得多。艾米对汉阳城无任何了解，更谈不上有什么熟人和关系，在他决定这个动作前，已经想好了一个能够针对任何军官都起到作用的万金油式说服方式，这非常难得。
　艾米面对最大的难题是如何通过桑干河守军两三百里长的大陆公路，在正常的情况下，处于战争中，大陆公路沿线守军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敌方的渗透。这种超过百骑的渗透，在军事常识中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胜算。
　在桑干河战区，艾米阁下用设卡子的野蛮办法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回到十几天前，最初进入小佣兵卡子的十四、五支商旅团队被狠狠地剥削一番后，赶出了卡子，这些被剥削得精光的商旅为了发泄自己对艾米帝国的愤怒，立刻从感情上投靠了桑干河战区，并真实地把他们的经历告诉了前方的桑干河守军。利用人们的好奇心，这样的消息很快顺着大陆公路开始蔓延。
　站在桑干河守军的位置上，当然会对被敌人狠狠打击的商团给予“最假惺惺而且最廉价的”同情――尤其还仔细检查了他们身上所有的物品发现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后。于是，桑干河守军对于这些倒霉的商人往往网开一面，放他们尽快通过自己的要塞和城市，让他们把自己的惨痛遭遇告诉更多的居民。
从第三天开始，小佣兵团已经开始给所有进入卡子的商团扣上了通敌和奸细的帽子。不论是否反抗，一律关押起来。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哨卡内，外人是不得而知的，就算有几个桑干河的斥侯被关押后又跑了出来，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小佣兵团已经开始全面诬良为盗，这些偷跑掉的斥侯传达的消息甚至也在艾米的计算中。
　于是，桑干河守军认为后期从卡子里被释放出来的商团也必然是被剥削一空的倒霉蛋，而事实上，真的倒霉蛋已经开始坐牢，假得倒霉蛋则利用桑干河守军那一点点廉价的同情心和懒惰，把武器裹在被长剑挑得破破烂烂的行礼中蒙混过关。
　艾米以及幻化成人形的绿儿殿下也跟随在其中。
　到达桑干河的腹地汉阳城后，绿儿幻化成半兽人军官诺顿。这里其实有两个明显的漏洞，第一，绿儿没有见过诺顿，因此，幻化成半兽人的形象非常之差，如果有人见过诺顿阁下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第二，半兽人绝对不能够骑马，任何一个略微接触过半兽人的人类都会知道这个道理。可惜，艾米和绿儿都不知道，当然，更让人扼腕叹息的是，没有怎么接触过法诺斯军队的汉阳城守军竟然也不知道这样的常识。
　在这种情况下，诺顿大人的头衔和增援的消息立刻让所有守军为之一“震”。
　本来就算如此，汉阳城守军也有翻盘的机会――按照公事公办的流程，援军必须出示参谋本部发出的调兵令。
　艾米却已经预料到这一点，所以，有了黄色内裤事件。汉阳城反正后很久，大青山和霍恩斯皱着眉头问了艾米同一个问题：“如果席兰亚中队长当时没有露出内裤，或者说，中队长大人的内裤是其他颜色怎么办？”
　那种让人感到非常愉悦实际却很可气的笑容再次浮动在艾米的嘴角：“这个……黄色是皇室色，红色是红石大帝御用色，白色是北部联邦军主色调，蓝色是帝国禁卫军制服颜色，绿色是军部督察专用制服色……除非……席兰亚中队长大人不穿任何衣服……不……就算他不穿任何衣服，我也能从某些黑色联系到黑龙骑士团，更况且，七彩龙骑士团……可是有七种完全不用的颜色呀……”听了艾米阁下用地痞无赖的惯用名词描绘的战争预测，霍恩斯和大青山两个老实人脸上竟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且不论艾米阁下就近怎么找到的黑色，总之，艾米有信心一把就抓住席兰亚中队长“最致命”的把柄，让对方彻底失去镇定而完全忘记了还要检查手续的义务要履行。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绿儿大人幻化的半兽人飞将军也居功甚伟，鼻涕泡攻势打得如火如荼，把席亚兰等军官搞的心神不宁，就算有那么一个半个聪明人能想到调令，也被青绿色的鼻涕泡给盖得严严实实。
　在最后一步釜底抽薪，用侮辱性的手段让所有叛军知道自己的地位。
　这是一步险棋，出乎所有人意料，而且，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性。雷巴顿想不到，艾米却做到了……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差距，才导致同样为优秀军官的雷巴顿元帅最终只能是配角，而艾米却是众神大战中想当然的第一主角。用艾米自己的话说：“战争中，不管用多么恶心的方式，只要能取胜，就是好办法，绝顶好办法。”
　艾米冒这么大风险拿下汉阳城的目的只有一个――混水摸大鱼！
　艾米、大青山、霍恩斯在这一点上已经达成了共识：腹地重地汉阳城被攻克了，桑干河守军一定会从各地增援，在这种情况下，雷巴顿将军大人布置的象铁板一样的防御一定会出现相当数量的破绽。艾米相信对岸那个小子一定会察觉，说不定就会有什么动作。同样，各处守军回援或者说在汉阳城下集结，利用这样的机会，负责外围的大青山、霍恩斯就能伺机袭击一部分敌人甚至夺取几个城市，扩大胜利战果。让艾米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去打攻城战或者与桑干河守军进行战略会战，咳……那就不是艾米而是二百五了。
　此时，艾米已经知道界林地区的战势已经一触即发，他还在想着尽快把桑干河打疼了、打哭了――不打疼了孩子，背后的大人自然会出来，自然就会减轻界林战区的压力。然后在达海诺援军到来之前，狠狠地在桑干河大捞几把，对于汉阳城这个城市继续存在与否，艾米连汉堡城都敢拆成平地，又怎么会在乎这个在价值尤其是重建难度上远远低于汉堡城的小城呢？最后把一片废墟留给雷诺尔或者对岸那个同样金发的小子。然后，再利用冰天雪地，和达海诺援军捉捉谜藏，捕捉到好机会再给达海诺、梅林这些老对手狠狠地放出点血出来。这些事情对艾米来说，想得出来当然也干得出来。
在众神大战中，艾米这一次行动，被视为最为经典的“趁乱偷袭”的案例之一，同样，由于大部分后世军事学家认为艾米阁下这一次偷袭之所以会成功，与其佣兵的经历密不可分，因此，事实上，这次偷袭也成为“佣兵是可以随时替代正规军”最有力的作证之一。
　可惜，艾米此时不知道，由于出现了特殊情况，西帝君参谋本部已经在当天下午正式取消了代号为胡桃夹子的作战计划，东部军团随即启程向北，而西部军团除达海诺军团回防史坎布雷外，其他梅林等四个军团40000多人开赴南疆，支援桑干河战区。
　与此同时，大青山按照计划正带着8000多位最为精锐的佣兵乘夜色离开卡子，沿着大陆公路北侧进入林地，准备偷袭桑干河增援部队。霍恩斯率领1000多佣兵和军人还在大陆公路上像模像样大肆收刮着民脂民膏，小佣兵团官方的说法是，把敌人的视线都吸引到这里以增加偷袭的成功几率；而艾米还有一种说法则是：打仗发财两不误，更重要的是，打仗和发财要有机的结合在一起，财发得好，仗才打得漂亮。总之，不能给帝国军部或者吏部留下什么借口。
　就在这种情况下，魔法历秋三月一日。
　霍恩斯正带着军人们吆五喝六地对几条不幸地上网之鱼大发淫威，上下其手把看得上的好东西一一扔进下佣兵团专用大口袋里。远天突然传来羽翼拍打声，两位狂鹫骑士连连带动狂鹫的丝缰从天而降。
　狂鹫骑士看到霍恩斯，连忙从狂鹫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跑到小矮人身边低语了几句，霍恩斯的身子立刻僵直了。
　什么？霍恩斯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至少三万以上的法诺斯军团正在沿着大陆公路向桑干河赶来，如果敌人采用急行军，一个昼夜后将赶到这里。”
　这些家伙要干什么？霍恩斯有点晕头转向了。
　在正式攻击桑干河战区之前，艾米带领外线军团连续袭击了史坎布雷周边的几个小镇，迫使史坎布雷关闭了十六个城门，收缩了所有的兵力。而史坎布雷当时的守军数量比现在的桑干河战区可少得不是一点半点。在这种情况下，达海诺元帅也不过只是派出了一个几千人的部队去策应。现在，艾米可能还没有到汉阳城下，就更谈不上攻克汉阳威胁整个桑干河战区了，怎么达海诺突然就这么重视起来。
　按照池大同元帅此前送来的情报，几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地准备在界林打一场会战，而池大同元帅准备充分利用长达3000多里的界林森林，与敌人打一场焦土战。在这种关键时分，敌人添兵还来不及怎么会分兵呢？难道……界林出事情了？
　霍恩斯脑海里飘过这样不详的念头，立刻让两个狂鹫骑士，一人立刻起程去界林战区探查，而另外一人去查明究竟是谁统兵前来。
　看着两个少年骑士消失在云团中，小矮人在密密麻麻的胡须下露出了浓浓的苦笑。
　满打满算，在大陆公路上设卡子的军人总计1593人，其中有三分之一还是马夫、车夫、伙夫等非战斗编制。前来袭击的敌人只要超过1万，就没有任何胜算，假如真的是三万……而且还是三万法诺斯大陆的百战雄师，那这1000多战力根本经受不住敌人随便一个冲锋。
　本来，还有几位龙骑士可以用来牵制敌人。但是，当隆知道池傲天远征军的大概位置后，根本不听艾米的劝告，一边嘴里满口应承着誓死决战桑干河，一边召唤来坐骑龙，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消失在天边。约德接到内线军团的急招，三天前去北部山区参加针对特拉华侯爵家族某个坚固城堡的攻克战了。另外三位龙骑士也都跟随大青山参加伏击了。此时的霍恩斯手中，除了普通的军人外，只有四位狂鹫骑士。
　“减兵增灶，尽可能在这里摆出一副大兵压境的势头，把桑干河守军以及可能到来的其他方面军队的视线牢牢吸在这里。”霍恩斯想起艾米临行前说得最后一段话：“不论是奇袭汉阳城，还是大青山的打援计划，如果雷巴顿将军发现你这里已经空虚了，他一定会判断出一些什么。如果那样，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胜算。”艾米说这番话时，脸上是那种极为少有的郑重。
　更让小矮人闹心的是粮草。大青山出去伏击的时候，所有佣兵、军人随身只携带了10天的干粮，剩下的所有粮食全都集中在这里，有原先从汉堡城带下来的，也有在史坎布雷城附近收缴的，还有从过往商旅车上强行卸下来的。一袋又一袋，码放的整整齐齐，象小山一样。
　古人云，韩白之勇，非粮不战。这次南下，由于远离北部山区，根本谈不上后勤补给，艾米可以说处心积虑，想尽一切合法与不合法的办法才积攒了这点家当，按照军需官的计算可以保证持续作战三个月。
　人可以撤退，粮食怎么办？还有关押的那几百个商旅怎么办？
　打，一定打不过；撤……小矮人肩膀上第一次承受着如此巨大的压力。

第五卷 第49章 骷髅大旗
　
　帝国至宝池大同元帅听到斥侯回报“界林两边，所有敌人已经全部撤离”的消息，端着茶杯呆了足足有一分钟。同时，坐在一边的帝国首席魔法师雷葛嘴巴张得大大的，连身边靠着的魔法杖倒下去都没有察觉。
　敌人全面撤军了？
　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就算退一万步，就算界林战区从来不给西帝君集团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已经集结近一个月的数十万军队也不可能说撤就撤呀。
　把这三、五十万大军集结在一起并形成攻击态势，就算对于鼎盛时期的帝国军而言都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别得不用说，就从粮食一项来讲，三十万大军至少要配置半数以上的民夫，近五十万人，动用的战马以及牲口以十万计算，不用往多里算，三个月最少消耗掉神圣教廷积攒一年的粮食；帐篷连帐篷，营地套营地，一百多里的营地仅碗口粗的硬木就用掉四十多万根；为了防止界林战区向南突围与通云关战区汇合，这一个月里，民壮们开挖的壕沟长达三百多里，最南面接连挖了三道两丈多深三丈多宽的壕沟。
　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一场打下来所消耗的金币可以把交战双方的营地密密麻麻铺满还有富裕，根据池大同元帅阁下的经验，西帝君方在此前至少消耗掉一千五百万以上的资金。
　对于帝国军军部而言，一旦积蓄起这样的力量，就算天塌下来也要先打完这一场战争。现在怎么可能敌人就撤退了呢？
　而事实上，昨天还铁马金戈、耀武扬威在界林前邀战的敌军确实像就这样消逝了。不仅是消失，连绵数十里的营地都没有来得及完全拆散，各种各样受国家管制军事物资比如箭尖、鹅卵粗细的枪把、木桩等等等等，被扔得遍地都是。
　“他们……难道……不过日子了？”界林将军诺德大人在一边低低地嘀咕了一句。
　“将军大人，前几天我听到几个吟游诗人在传唱，一个叫中华杨的大魔法师又发现了一种极其伟大的魔法，似乎叫做什么‘架空历史’，据说，比中华杨实力更强大的大魔法师能够把一个城市、一个军团都传送回去。您说，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些法诺斯军人是不是被传送到开战之前他们是否会在这里等着突袭我们？”一个年初刚从骑士学校分派来的年轻参谋眼睛突然一亮，闪烁出无限智慧的光芒。
　诺德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冲小参谋莞尔一笑：“恩，听说除了咏唱外，被无辜处决也是回到过去成功率最高的办法之一，这样吧，要不我让你也回去看看，然后再回来报告一番？”
　大帐里的军官们轰然而笑。这样的年轻人……还真他奶奶的富有这样的幻想。
　“元帅大人，是不是艾米将军挥师南下，已经在桑干河战区取得重大战果，迫使西帝君……”丛林骑士军团长杨路易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到还真有可能，一个月前，北部战区临时将军艾米阁下还真派龙骑士来通知战情，顺便还问了一下林雨裳小姐的去向。如果不出意外，北部战区一部分精锐战力此时正在和桑干河战区交战，而桑干河战区作为帝国唯一的内陆战区，综合战力排名倒数第一，这是不争的事实。界林战区所有军官都相信，素来有着黄金脑之称的艾米阁下不会笨到逐城逐地地去大攻坚战，只要能想办法把敌人的部队从城市里吸引出来，不论是突袭还是正面会战，京畿（北部）战区的军人们都占有绝对的优势。
　池大同元帅想了想，微微摇了摇头。
　桑干河现任最高军事长官可是有着鼎鼎大名的走狗将军！雷巴顿会傻到放弃城市的优势出来对攻？这也太小瞧那位有这智将之称的军人。桑干河战区虽然正规军不多，但是剑士营不比帝国其他战区少多少，这些杂牌部队以前训练不够，装备比较差，他们出来参加会战，由于士气和经验等问题，非常容易被正规军击溃，但是，如果让这些剑士营躲在城墙后面向下扔石头射箭倒开水滚油，他们干得不会比正规军差多少。再加上预备役等武装力量，就算艾米本事再大，就算有再多的龙骑士，也绝对不可能在短期内取得雪崩式的胜利。
　再退一步，就算桑干河战区局势已经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必须有精锐军团增援，那……界林以东至少三十万军队撤退又是为什么？这样一支力量已经可以单独战败桑干河军队，没有任何道理这么仓促地离开。
阴谋？陷阱？
　老元帅心里漂过类似的念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否定掉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是一回事，但是先把孩子杀掉还不一定能套住狼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界林战区斥侯活动范围是每日往返50里，现在所有已经返回的斥侯都没有看到对手的军队，也就是对方是采用急行军的方式撤退的，撤退方向东北。这么做能有什么陷阱？
　“诺德，你安排一个大队去打扫战场，把各种物资尽可能运回来。多跑几次，不要贪多最后被套住。”
　“老帅，那您呢？”诺德连忙追问了一句。
　“我召唤巨龙，去看看吧。”
　诺德想了想还是还是把一些话压在了心里。对手虽然也有龙骑士，但是，元帅大人的坐骑龙可是五阶自然系巨龙，飞行速度仅次于风系巨龙，就算有三四位龙骑士在天空中设下圈套，打可能打不过，跑却一定没有问题。元帅大人现在还没有老糊涂到和敌人硬拼的地步，那也就无需讲什么多余的话。界林战区压力大增后，二把手龙骑士杨超参将10天前陪同铁都亲王去战区南部指挥战争，否则，就不用元帅大人亲力亲为。
　“天上风大，请大人小心身体。”诺德站起来把元帅大人的龙骑士披风递了过来。
　大战中，龙骑士的坐骑龙多数都在附近甚至干脆是在军营内，龙笛刚刚响起几分钟，淡蓝的巨龙携裹着细雨落了下来。
　老元帅连续拉了三把才坐在龙鞍上，诺德在后面看着，鼻子里微微一酸，往前再推三十年，巨龙还在悬浮中，壮年时代的元帅大人就一把拉住丝带坐进龙鞍。现在……已经七十的老人了……如果池长云结婚早的话，重孙子都该抱上了，早就该以帝国终身元帅的荣誉享受应有的待遇。
　巨龙蓝色双翼奋然展开，雨星逆转飞扬中，19米长的龙躯呼啸着腾空而起，两息后就消失在远天。
　岁月不饶人，池大同真实的感受到这句话，就在10年前，还能从天空看到地面蚂蚁大小的人影，而此时，还没有到那样的高度，下面已经模糊一片了。心里叹了一口气，龙骑士示意巨龙压低高度。
　冬季的话语平原上，所有的草木青一色的枯黄色，30多天没有落一滴雨，阳光却并不比夏天弱到哪里去，半人高的牧草干的都剌手。
　从原敌人的营房开始，每隔几百米就向东北延伸出一条宽50米以上的红色裸土道路，没有成千上万人从上面走过不会有这样的效果。一条条红路依次在远方汇合，最终形成一条宽300米的阔道。
　巨龙双翼频频振动……
　足足一个多小时后，红色大道依旧看不到终点，水系巨龙一个小时至少远扬80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神圣教廷部队竟然采用急行军的方式在撤退？
　难道……是瘟疫？叛乱？龙骑士心里试图找到正确答案。
　嗯？那是什么？
　红、黄两色大地上似乎闪过一个跳动的黑点，巨龙飞翔的速度太快，就这一瞬间就消失了。老元帅发出命令，巨龙欢畅地一声长鸣，在空中清灵地转了个身，向回俯冲。
　元帅斑白的眉峰一点点聚拢着……这是什么？下面这是什么？
　枯黄的牧草上似乎泛动着白色的水流，在水流最前面则是一个黑色小点，巨龙越降越低，池大同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在半人多高的牧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前进，这些东西个头很高，行进速度还很快。
　巨龙双翼收拢，象石子一样向地面落去……
　啊？！
　池大同元帅脸上猛得闪过一丝惊讶，双手狠狠带动龙缰，巨龙双翼再次展开，降落速度骤减，随即急速升高！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元帅大人看到了此生从来没有见过的景象――那个黑色的小点竟然是一面黑色的旗帜，这本身不惊讶，黑龙骑士团所有的旗帜都是黑色作底，但，这面黑色的旗帜上竟然有一个骷髅，而且，不是画上去的那种骷髅，而是把一个完整的人体骷髅吊在了黑色的旗帜上，更让元帅大人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是，那个骷髅竟然感觉到了巨龙的逼近，猛然中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着巨龙和巨龙骑士！一把雪亮的弯刀夺鞘而出，直指龙骑士。
　就在同一时刻，元帅大人更为惊讶地发现，荒草中象白色波浪一样前进的竟然也都是骷髅……数以百计的骷髅！
　是什么人召唤出来这么多骷髅？他要作什么？
　在元帅大人近60年的军旅生涯中，确实听说有一种亡灵牧师能够召唤骷髅帮助自己战斗，但是……这传闻中的时间、地点、人物距离此时最少也是500年以上的历史了。难道……这些传说中的亡灵牧师最终都投靠了法诺斯大陆？
　想来，这些骷髅也不可能战败龙骑士吧。还有，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元帅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定落得更低一些再仔细看看。
　但是，就在此时，南侧的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阵风声！
　嗯？龙……还有龙骑士……
　对手到底在干些什么？元帅大人心里嘀咕着，随手拉下护面，摘下龙枪，用力挂在龙背上，红色的枪尖遥指从自己退路逼近的龙骑士：“古老的盟约赋予我们神圣的荣誉，战斗吧，蒙得堪尔勋爵！”

第五卷 第50章 龙骑对战
　
　龙骑士之间的战争不同于普通骑士之间的战争，如果说普通骑士的作战中，骑士的作用占百分之八十，而这百分之八十中骑士纯武力又占百分之八十。龙骑士之间的战争却完全相反。
　龙骑士武力能够左右战局的可能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三十，龙骑士在龙骑士之间的战争中更大的作用是在观察，驾驭巨龙避实就虚，寻找对手的破绽，一举击败敌人。
　在帝国原有的七大龙骑士中，池大同虽然年纪最大，但是，元帅大人倚靠自己与巨龙伙伴间熟练的配合，在一对一的战争中还从来没有失败的战绩。
　如果……邪恶的法诺斯军团派一个龙骑士就敢来偷袭，哼……哪怕是铁手拦江这样的勇士，最终痛哭流涕的肯定不是界林战区。护面之后，老元帅嘴角飘动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蒙得堪尔勋爵在得到龙骑士以巨龙荣誉而发出的命令后，一瞬间展现了五阶自然系巨龙的最高水准，双翼狂风暴雨般拍打着云层，在空中留下密集的翅翼残痕，稍微停顿片刻后，翅尖撕裂空气的爆鸣声向炸雷一样轰鸣而去……
　小山一样庞大的龙躯以比声音更快的速度射向了对面而来的龙骑士！
　对面的龙骑士当然也发现了闪电一样袭击的敌人，拉下护面的同一刻，把金色的龙枪枪杆马上架在了龙躯上，火焰一样通红的高阶巨龙本能地先行进入了战斗状态，暗红色光芒在龙嘴中闪烁着，急速绽放的双翼把周围的天空染得红通通一片。
　两头巨龙之间还有数百米距离的时候，一连串的暗红色龙息球就已经连珠般喷涌而出……蒙得堪尔勋爵发出一阵阵欢畅的笑声，无需任何准备，蓝色的水系龙息球几乎在同时呼啸着射出！
　“嘭……嘭……嘭……嘭……”
　数十颗龙息球在半空中打成了一个点，水球在瞬间被火焰所蒸发，白色的水汽一层裹着一层……
　元帅大人立刻给巨龙发出了命令，蒙得堪尔勋爵双翼猛然全面展开，速度骤然降低，龙躯在空中借着浮动的空气急速升起！
　龙骑士之间的战斗最顾忌的就是厚厚的云层，在云团中作战，已经脱离了巨龙之间的等级，更与龙骑士的勇猛无关，一旦顾及不到，生死立见。因此，除非处于弱势，否则，没有任何龙骑士会在云层中作战。
　对面的龙骑士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红色的巨龙冲进了白色水汽中，龙骑士在进入水汽的瞬间还发出了一声惊呼……
　水、火两系巨龙之间喷射的龙息蒸发的水汽不仅影响视线，更重要的是热浪会灼伤皮肤。作为龙骑士不可能不知道这样的常识。难道……是个菜鸟？
　如果真的遇到了菜鸟龙骑士，老元帅完全有信心拖死对方。蒙得堪尔勋爵急速白色水汽上空旋转着，寻找更好的攻击角度……
　就在此时，北面的天空又发出了一阵清亮的龙吟。水汽中的红色巨龙紧接着发出一阵阵兴奋的龙吟。
　池大同元帅不用推起护面，就已经看到另外一头巨龙从北面闪电般飞回，看来还真有援军，还真是一个圈套。可惜了……元帅大人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龙骑士之间，一对二的战争几乎没有过任何悬念。现在，也只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可惜，可惜……元帅下意识地连连摇头。
　蒙得堪尔勋爵感受到骑士撤退的命令，嘴里发出了一阵阵牢骚――咳……高阶巨龙总是这个样子，除非紧要关头，否则，任何来自人类骑士的命令，讨价还价是他们的传统。还好，人类骑士们无法听懂这些庞大家伙的牢骚，总算落得一个耳根子不清静中清静。池大同再次拍了拍巨龙的背部。
　一连串低沉的咏唱在半天中响起，巨龙下方的水汽被咏唱拉长，并且渐渐质化，咏唱声结束时，一头十多米高像一只大鱼的巨兽出现在半空中，与普通鱼所不同的是，这巨兽的背部左右有一对比例非常失常的小翅膀，看上去大概只有巴掌大小，这对小翅膀拼命地扑打着，巨兽庞大的身躯竟然也就堪堪浮在空中。
　嗯？难道……元帅大人还从来没有见过蒙得堪尔勋爵召唤出这种人类视线意外的怪兽，似乎……有点像一种传说中只在极南海域出现的怪兽――鲲，传说中这种怪兽一旦真正长成，就会从鱼变成遮天蔽日的大鸟。
蒙得堪尔勋爵用力的挫响指节，传说中的怪兽尾巴在空中甩过，庞大的身躯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白色气浪中。就在同一时刻，天空紧接着出现了四只风龙和两个飞翔的低阶风系精灵……看着风龙和风系精灵一个接着一个进入白色气浪后，吼……吼……吼……蒙得堪尔勋爵嘴里发出一阵坏笑声，然后才振动翅膀向西南飞去。不论是风龙还是风精抑或是超阶魔兽鲲，对于高阶巨龙都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在气浪中混水摸鱼的机会还是有的，睿智的水系巨龙当然不介意送给龙类伙伴一点小小的惊喜。
　“队长，队长，怎么了？”池大同元帅刚刚离开水汽十多息后，远天而来的龙骑士已经冲到了气浪前。
　“你不要冲进来，以免误伤。”气浪中，凌云同时面对着两只风系巨龙和那只不知名的怪兽，混战中，少年却没有失去必要的理智。
　“出来吧！刚才那个龙骑士已经逃跑了。”
　“好！你躲得远一些，我现在已经分不清方向了。”凌云带着火系巨龙在空中盘旋几圈，用连串的火球洗掉挡路的风龙，冲出了气浪。
　两只高阶巨龙联手，通过魔法召唤出来的怪兽根本无法抗衡。凌云带着火系巨龙刚刚解决了鲲，另外一边忽尔都也成功把三只风龙全数解决掉。
　“队长，这里怎么会有龙骑士？”忽尔都纳闷地问凌云。
　“不清楚，或许……是过路的吧。很奇怪的是，我刚刚准备过来打招呼，对方根本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凌云想了想接着说：“不过，这位龙骑士比我们有经验多了，如果不是你过来，我……会被他击败的。”凌云掀开护面，水汽凝结的水珠和汗珠子混在一起，叭嗒叭嗒往下掉，少年用手背狠狠擦了一下脸，刚才的战况太糟糕，如果忽尔都再晚到一会，自己就只能夺路而逃了。
　“恩，有时间的时候，应该请帝国其他龙骑士给我们上上课。”忽尔都对此也深有同感，靠封龙成为龙骑士者，不论是实力还是实战经验都无法与真正的龙骑士相比。
　此时，距离天下圣殿三位神明之间的战争已经一个多月了。
　离开天下圣殿后，凌云的意见很简单――向北，按照死神殿下所提供的线索去找池傲天的远征军。忽尔都当然不会有意见，团长大人最后给的命令就是支援池傲天的远征军，再说，凌云又是小佣兵团最接近副团长职位的中级干部，忽尔都不可能有意见。
　两个少年出于尊重，去找巴尔巴斯、齐烈罗格等长辈商量，三位北部联邦的军官只是坐在冰冷的青石板上静静地听，一言不发……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只是，三位军官的脸和数千部下一样，都朝着东北方。呵……冰封大陆的地方。
　他们听懂了么？他们会一起走么？两个少年龙骑士心理都浮动着这样的疑问。而答案在第二天揭晓了，天蒙蒙亮，三具高大的洁白骷髅已经带着三千属下沐浴在清冷的阳光中。看到两个少年起来后，三具骷髅一声不发，带着骷髅大军笔直地向北前进。
　在整个众神大战中，对于池傲天远征军给艾米诺尔大陆腹地所造成伤害了解最深刻的，是凌云和忽尔都两个少年。原因很简单，他们两个人在花语平原上数次往返，一路目睹了池傲天军团所留下的一切。
　沿途，顺着大陆公路向四周看去，100里以内，所有的村落全被付之一炬；不知道是人的尸体还动物的尸体，被经日不灭的大火烤成焦炭，离村庄还有几里地就闻到一股恶臭；所有的水井都被塞满了人类、动物尸体以及其他污秽，时间稍微一长，里面长满了蛆虫――忽尔都口渴，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口水井，往井口一趴，少年脸瞬间变得铁青，把头扭在一边吐了足足十分钟，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地干干净净。
　公路两侧，现在只有猪、豺、乌鸦、喜鹊、秃鹫几种动物，也只有这些能够顿顿食腐的动物才能在细菌和瘟疫中存活下来――确实是出现了瘟疫，由于远征军一路屠杀，偶尔手下留情一次剩下那么几个人，又被包抄上来的教兵以通敌的罪名屠杀，数以十万计的居民死在话语平原夏末，根本没有人来收尸，就跟谈不上掩埋。
　侥幸没有被野兽吃掉的尸体被大雨浇了十多天，一个个泡得白白胖胖的，紧接着进入冬季后，满天乌云消散地干干净净，毒辣辣的太阳从早到晚炙烤着大地，泡烂的尸体很快开始发了起来，先是肚子，接着就是脑袋，从里到外，就连腿胀得都比腰粗，那颜色也从白到绿最后到黑……嘭……尸体里发酵产生的气体最终找到出处，把尸体炸了个稀烂……
　刚开始的几天，凌云和忽尔都还搞不清为什么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能听到非常远的地方不断传来嘭嘭的响声，那声音又闷又沉。
　直到有一天，一具尸体在他们两个人眼前爆炸后，从那时起，两个少年就再也没有接近过任何村落。
　也幸好如此，两个人才躲开了从此在话语平原上肆虐了三年的大瘟疫。　看到这些后，忽尔都在一个夜里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声：“队长，因为池将军战死，副团长……还有小佣兵团其他人这一路上杀了这么多人，恩……我估摸总会超一百万，您说……我们真的占理么？”
　凌云沉默了足有十分钟才说话：“我想起一个词，用在这里不知道正确不正确‘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凌云发现忽尔都眼睛里飘动着异样的晶光：“副团长这一路的杀戮，我也认为非常残忍。但是，我同样认为，副团长这一路屠杀，在另外一个方面，也加快了战争的结束。嗯……你还没有明白吧。你想一想，我们看到死神大人当时的情景，在圣殿周围，聚集了上百万虔诚的信徒，如果，这些信徒最终被教廷用信仰为驱动，把他们送到艾米帝国甚至是北部联邦，你认为，这些人在他们死之前，会杀死多少帝国居民？”
　再次沉默了几分钟，看忽尔都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凌云接着说了下去：“我也不知道……或许，至少也是这个数字吧。兄弟，我告诉你一个真理。”凌云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着来自同一个城市同一个贫民区的少年：“如果有一个人想要杀你，只要我先知道，我一定会先杀了他。”
　“在这样一个乱世中，逃避没有任何用处，为了和平，我们现在只能去更大规模的屠杀……或者更大规模的被别人屠杀。不要再多想了，我们别无选择，副团长大人这么做也是别无选择，团长选择了逃避，最终呢……还是被逼着回来了，逃避的代价是受伤更重。兄弟……睡吧！”少年凌云长叹一声，重重摔倒在草垫子上。
　凌云和忽尔都都没有看到，就在凌云摔倒的一瞬间，三位骷髅军官同时转过头，微微完全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一起，轻轻在右太阳穴上划出了一道痕迹――这是北部联邦流行的非正式场合的礼节……

第五卷 第51章 黑龙出渊

　过犹不及。
　这个道理不仅适用于生活中。
　在众多战史学家都有这样的认识：众神大战中，西帝君联盟的筹划不是太少而是太多。而这众多的谋算、筹划在一起，想取得更好的效果。但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候，复数计算的筹划叠加之后，却出现了相反的效果，甚至把当时的一切努力都变成负数。
　――《众神大战.战史研究》
　第51章黑龙出渊
　不论是池傲天还是青洛、曲建红抑或是其他黑龙骑士、小佣兵团的军官、干部都绝对想不到。短短的一个月里，区区不到5000残兵败将，在素有死地之称的沙漠帝国一进一出，再次饮马密西西河时，已经是三万雄壮铁师，而这三万军队的战力与此前远征军鼎盛时期的战力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众多军官干部确信一点，如果不是神圣教廷意图推翻拜火教，一定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场面。说起来，远征军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一下神圣教廷的诸位大主教。
　火神殿下的恩泽重新笼罩在沙漠帝国上空后，一切都变得简单而有序。
　拜火教火神大祭祀阁下以火修罗大神的名义宣布：“为了维护诸大陆和平，拜火教及神恩笼罩的神圣沙漠帝国向以伪神圣教廷、伪缅阳帝国、寇法诺斯大陆宣战。从此时直到彼时，直到将敌人彻底消灭前，拜火教及受神恩宠之沙漠民族绝不作任何之妥协。”
　沙漠帝国新任国王阿弗提殿下秉承大祭祀阁下所传的神之旨意，在全国范围内发布了全民战争总动员令，并立刻着手安排针对罪魁祸首神圣教廷进行全面战争。
　被后世称为“烈火中烧”的总动员令一共分为三个部分。
　1、神圣沙漠帝国所有预备役以及佣兵组织从即日到各自注册地报道；所有年满16岁，所有未超过60岁之男性非预备役公民，从即日起向各部落酋长报道。
　2、所有部落包括酋长等贵族设立的常规战力，即日起到孟买城报道。
　3、派遣一支为数在2万左右的精锐军团，在“拜火教密友”池傲天指挥下，作为复仇大军的先锋。
　政教合一的国家里，任何事情，一旦由教会出面，就变得简单而有效。在短短30天后，包括沙漠腹地在内，总计集结了三十二万正规军和准军事力量。
　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在神圣沙漠帝国中，承受神恩最重的是以孟买城为代表的大型城市，偏远地区的民众只有在火神牧师前来传恩布教时才能感受到神的存在。但是，在千年试练中，最先背叛火修罗殿下的竟然是孟买等大城市的居民，而在沙漠腹地里，已经有两三百来都见不到火神牧师的民众们对于火修罗殿下却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他们坚信，当他们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时，火修罗大人和他的使者将从远方而来，象以前一样拯救他们。
　当一种信仰、一种信念被信徒们自己通过口口相传，身体立则，让自己的后代从诞生之日起就能感受到这种信仰的存在，而无需任何神甫传导。这种信仰的力量将会超越一切。
　因此，当沙漠腹地的居民们得知事情真相后，这些沉默的人无声地牵上自己家里最棒的也可能是仅有的几峰骆驼，象雨滴一样在途中汇合，最终象拍天巨浪一样出现在各个集合地。
　总动员还是出了一点点小问题――究竟哪一支军队能够被获准随同池傲天远征军团最先发起战争。
　500年来，随着泛大陆霸主艾米帝国的崛起，冰封大陆和艾米诺尔大陆整体进入了难得的稳定期，虽然小规模的冲突不时爆发，但是诸帝国之间的大战却已经很少再有发生了，尤其是在艾米诺尔大陆上。
　几经裁军后，神圣沙漠帝国内编制内部队总数十一万，隶属于各部落的常规兵力十万，总数兵力二十一万。
　按照国王陛下的意思，由侯赛因将军带领的大王子直属军团和原二王子拉登殿下的直属军团总计七千人是毫无任何的人选。这一点，众多的酋长们倒也没有太多的疑义。毕竟这两支部队在孟买城叛乱中功勋显著，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两个军团在城里城外拼命厮杀，等火神殿下再降下恩泽的时候，这孟买城早就换了主人了。那才是沙漠民族的奇耻大辱。
国王陛下紧接着把自己部落的常规兵力编入先遣部队，这一下子惹了众怒。
　近三百年来，沙漠帝国没有打过大仗，军团一级的部队鲜有机会得到荣誉称号。孟买城一战，两位王子的直属军团都是一战成名，战后还都被冠以“近卫军”称号，所有参战的军人无论生死最差也都拥有了帝国骑士的称号。现在又把常规兵力编入先遣队，那照这个样子下去，国王陛下所在的部落还不就变成“近卫”部落了？那是不是国王陛下的宝座以后就干脆世袭下去得了……其他大大小小几百个部落就在一边当摆设算了。
　更重要的是，所有酋长都知道，池傲天大公爵阁下此前可是有着承诺，凡是参加战争的沙漠帝国军民可享受分封领地的权利。普通的沙漠帝国军人也就算了，再好的事情再大的战功落在最底层军人这里也剩不下什么了。那大大小小几百个部落酋长怎么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所在――早在三百年以前，神圣沙漠帝国最大经济来源可不是手工编制品和骆驼，在花语平原一带呼啸而过的马贼每一次出动都会带回来黄灿灿的金币、香喷喷的牛肉还有美丽的女人。后来，因为艾米帝国与神圣教廷签订了攻守同盟盟约，沙漠民族在多次遭受重创后不得不放弃了这块肥肉。现在，池傲天大公爵可是有权利代表红石大帝重新划定边界的强权人物，能够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的部落多占一些地方，酋长们互相之间都不敢大声谈这个美事。
　咳……真是利令智昏，酋长们也不想想，一个刚刚20岁的大孩子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大的权利，就算是他是红石陛下的侄子。在众神大战中，以艾米为代表的这一帮年轻人还真是胆大包天，如果利益所在，这些年轻人真会把红石大帝陛下的玉玺拿过来到处盖章吧。
　面对一百多位大部落酋长的责问，阿佛提殿下最终不得不做出让步――已经到达孟买城的250多个部落中，每部落出2个勇士，举行一个沙漠勇士盛会，最终决出20个优胜部落，这20个部落中每个部落出500勇士组成新的军团，编入先遣部队。如果部落比较小，没有这么多勇士，则可以雇佣其他部落的勇士参战。
　为了让众多酋长们消消火气，阿佛提殿下甚至主动表态：竟然大家担心现任国王所在部落，那这样吧，国王部落就不参加沙漠勇士盛会。众多酋长都大感欣慰，毕竟实力摆在哪里了，如果不弃权，那其他部落等于在争19个名额。“安拉保佑你！你象初生的羔羊一样纯洁无比。”酋长们热泪盈眶向大公无私的国王陛下行吻礼。
　10天后，经过数十轮选拔，20个部落脱颖而出――获胜者除了极个别的外都是部落人口超过3000人的大部落。
　哦……对了……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说明一下……让两百多位部落酋长们最终极为郁闷大感受到伤害的是，池傲天将军挥师南下时，部落酋长们才发现自己被新任国王陛下给大大地涮了一道。
　国王陛下的部落确实没有参加比赛，但是，两个神之近卫军团利用这十天的时间，各自扩招了一倍的战力，扩招的对象当然是自己的部落勇士了，到最后，国王所在部落的勇士不够的时候，阿佛提陛下狠到把自己母亲所在部落的勇士也扩招到两个近卫军团。
　“奶奶的，这个混蛋国王和他老子一样，都是属狐狸的。”酋长们心里这样诅咒着，嘴上却不好再说什么了。万一把国王陛下得罪了，说不定国王直接就把自己部落的勇士派到帝国东部去守卫海岸线，那才是傻到家呢。
　随同池傲天远征军南下的还有拜火教四位大祭祀，孟买城叛乱后，作为神泽在线的奇迹之一：拜火教所有幸存牧师都突然一跃拥有了两次转阶后超阶牧师的能力。即使在深夜中，火神大祭祀们能够轻易获得来自火德星宫神明们的力量，甚至能够召唤出不死鸟（凤凰）这种只有才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圣鸟。
　在沙漠地带大军团行进，几乎没有任何隐秘性可言。池傲天也不准备遮遮掩掩，在此之前，远征军不得不避开西帝君集团的围追堵截，那实在是受到战力的约束，否则，以池傲天的本性，绝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现在……远征军再次拥有强大的机动力后同时拥有了战役发起的权利，而且，后续源源不断开来的援军，这些援军可不再是此前那些刚刚放下耙子的牧民，这一切，让此时是池傲天心中都有一个想法：“会战，一战定输赢。”
　类似的念头，在远征军原有高级军官心中跳动着。
　当然，这些高级军官都不知道，经过半年多的磨合，神圣教廷这架战争机器已经被洗练的异样灵敏，同时，这架战争机器上所展现的力量也不是数月前可以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