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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连载中] (申精)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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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0 发表于: 2007-02-01
“少胡说八道,”我一手捂了耳朵,一手翻着昨天的企划书,“我没空听你唠叨!”
“好吧!”可盈哀叹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报纸挡了脸,“好心当成驴肝肺,周易对你那么好你都不理,你就想你的楚天昊吧,那已经是个结过婚的老男人啦!你还想他有什么用?”
我没理会可盈的唠叨,可盈一直不喜欢天昊,每次提起天昊都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被抛弃的人是她似的,在这个城市里,可盈是唯一知道那段往事的人,所以也一直希望我可以早点摆脱这段感情,可以快乐起来。
天昊……
其实我已经不再爱他了,也许是从收到他的喜帖的那一刻。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可盈抽掉我手中的企划书,“了不起了不起,两个小时一动不动,你再不说话,我叫大家进来看雕像!”
“别闹,”我拿回企划书,“干什么啊?”
“下班了!”可盈指指楼下,“你自己看吧!”
我走到窗边看看,周易的车在楼下。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回头问可盈。
“不知道啊,”可盈一脸迷糊,“刚才……我睡着了!”
我看着可盈,无可奈何地摇头,这个可盈,大事从不含糊,但是就是不能闲着,一闲下来就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怎么活的。
“他真的挺好的,”可盈挤到我身边,伸头向窗外看去,“这样无声无息的在楼下等着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查案子?”我打断可盈的话,转身走回去坐下,“他可是警察!”
可盈看看我,很可爱的撇了撇嘴:“少来,他是警察,可是不是小警察,蹲点这种事情不用一个堂堂队长亲力亲为吧?”说着,走过来趴在我肩膀上,“你那么聪明,不用我像紫绢劝林黛玉那样跟你说什么‘黄金千两容易得,知己一个也难求’吧?周易那么对你,你又不是傻子,难道你自己看不明白?”
“好了好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拉开可盈的手,“怎么你谈了恋爱变得这么啰嗦,明天周末,估计大家也没心情去烧烤了,你还不去跟你男朋友玩去?不要在这里啰嗦我啦!”
“那你呢?”可盈固执地坚持,“不是打算就这么耗着吧?”
“知道了,”我淡淡接口,“我会下去见他。”
“那干脆一块走吧,”可盈兴致勃勃地说,“车借我用两天吧,周一我去你家接你上班,这两天你就委屈一下吧,好不好?”
“随便,”我把钥匙丢给她,“就知道你要借,我加过油了。”
“找我?”我在周易的车边站住,侧了头问他。
“你的车呢?”周易探出头,“今天没开?”
“可盈借走了,”我淡淡回答,“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周易笑笑,“先上车吧。”
我犹豫一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请你吃饭。”周易发动了车子。
“邀请还是命令?”我看了周易一眼,又转回头去,面无表情地看着前边。
“韩依,你能不能不要像只刺猬一样?”周易无奈的看我一眼,“不会吃了你的,只是一顿饭而已,不要紧张地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
“你才长刺!”我不服气的借口,却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笑意,上当了!
“好了,别生气了,”周易看看我的脸,“会长皱纹的。”
“要你管。”我闷闷地应了一声,低头不理他。
“明天有空么?”吃完饭,周易送我到门口。
“什么事?”我挑眉看他,“原来警察也过周末。”
“我们也是人啊,也要休息的。”周易哭笑不得的看我,“当我是超人啊?不哭不笑不睡觉?”
“不哭不笑不睡觉的是洋娃娃,你有那么可爱?”我白了他一眼,才发现我渐渐地不能跟他板着脸说话了。
“我不可爱?”周易嘿嘿地笑着,“以后你就知道啦!”
我不理他,转身要进门。
“等等,”周易收了笑,一本正经的对我说,“明天你好好睡一觉,晚上我来接你,吃饭然后出去玩,”想了想又说,“还是下午吧,五点,怎么样?”
“真准时。”我看着周易,淡淡笑笑。
“当个优点记下来吧,”周易耸耸肩膀,“你今天真漂亮。”
我笑笑,低头看看身上这件黑色的丝质长风衣,很精细的剪裁,如果扣起来,恰好能勾勒出完美的腰身,但我偏偏爱这样随意地穿着,偏爱那一份飘逸。
“想吃什么?”周易收回欣赏的眼光,“总是吃大餐,腻了吧?带你去个地方。”
我笑笑,跟他往前走。
“你的车?”一辆黑色的机车静静停在那里。
“嗯,”周易笑,拿出钥匙。
我低头打量那辆车:“改装的不错,是你改的?”
“你能看出来?”周易惊奇地看我,“我以为女孩子对这个没兴趣的。”
我笑笑:“我们走吧。”
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巷子,尽头是一间古香古色的石屋,一色的藤椅,有个屋角放置着一盆兰花,淡淡的清香流泻满室。
“你怎么找到这样的地方的?”我浅笑着看他。
“就知道你会喜欢,”周易淡淡地笑,却不回答我的问题,“老板熬得清粥很好,带你来,换换胃口,也养护一下你娇弱的胃口。”
我轻笑不语,心中却是暖暖的,几次同他一起吃饭,胃口都不好,却被他记在心里了。
“今天想吃什么?”一个五十上下的阿姨笑眯眯的看着周易,神情间全是慈和,“还照原样?”
“你想吃什么?”周易冲老板笑笑,转了头问我。
“你点吧,我没来过,并不懂。”
周易笑笑,点了东西。
“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东西,很好吃的,”周易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我有信心。”
“我很喜欢,”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带你去兜风,”吃完饭出来,周易把钥匙套在手上晃着,顽皮地像个孩子,“会很快,敢不敢坐?”
“怕什么?”我无所谓地笑笑。
“走吧,我们偷偷去高速!”他越发笑得开心。
“很舒服吧?”周易停下车,一脸热切的笑容,“我喜欢这种御风飞驰的感觉,心情不好或者心情很好的时候,我都会来!”
“我也喜欢,”我向他伸出手,“钥匙给我。”
“你会?”他扬起双眉,眼中有掩不住的笑意,“很危险的!”
“给我吧。”我抢过钥匙。
“很不错啊!黑色的车,还有你黑色的风衣随风翻飞,韩依,你就像是暗夜里飞翔的精灵,”我兜回一圈,停在他面前,周易深深地看我,“韩依,你以前玩过飚车?”
我看看他,不回答,心却一点一点被刺痛,那样的日子,是和天昊一起奔驰的快乐吧?
“韩依?”我回过神来,周易正瞪大了眼睛看我。
我笑笑:“曾经有人邀我做职业车手。”
“我不许,”周易断然打断我的话,“太危险了!”
“危险?”我愣愣地看他,却忘了质问他凭什么管我,“那你刚才还许我飚车?”
“如果你出了事,我也不会再活。”周易淡淡地说着,脸却别到一边。
“有这个必要吗?”我不看他,理了理被风弄乱的长发。
“韩依,做我的女朋友,好吗?”周易转过来,声音有些嘶哑。
我完全呆住,愣愣地看他。
“答应我,”他握住我颤抖的双手,在我耳边低低呢喃,“好吗?”
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任他搂住我颤抖的身体。
“找个地方聊天?”他低声说,语气中全是欣喜。
后来周易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已经疲倦的要睡着了,我知道他慢慢把我放在床上,轻轻在我额头印上一吻,但我没有睁开眼睛,如果这是一个甜蜜的梦,那么,我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周一。
“韩依,”郭先生拿了一份档案给我,“人事部转过来的,申请企划部的职位,你看一下,合适的话,就留下来。”
“是。”我接过来,心中却好奇,公司如今人心惶惶,很多人都萌发了离职的念头,居然还有人要加入?
翻开履历,草草看了一下,很不错的资历,应该是很适合企划部的人选,我翻过她的照片看,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在照片里自信地笑。
我点点头,准备通知她来面试,留意看了一下她的名字。
苏晴。
“依依,”可盈推门进来,“苏小姐来了。”
“苏小姐?”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噢,你请她进来吧。”
“苏小姐你好,”我伸出手去。
苏晴大大方方地握了我的手:“你好。”
“请坐。”
我没吭声,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她不是很高,但是瘦,而且骨架很纤细,所以看起来有一种很高挑的感觉。一身黑色的套装,月白色的衬衣,没有繁琐的花边蕾丝之类的累赘,简洁明了,也没有珠光宝气的装饰品,但我注意到她衬衣的扣子,是一色的碎钻镶饰,给这一身黑白分明的装束平添了点点生气。考究,但不张扬。
我无声的一笑,心中对她平添了几分好感。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1 发表于: 2007-02-01
“苏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加盟我们的公司?”我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想你该清楚,公司近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不幸的事情。”
“我知道,”她轻轻点头,“你可以叫我苏晴,苏小姐这个称谓,”她轻轻笑笑,“太过客气了。”
“你真的不介意这些事情?”我扫了一眼她的档案,“以你的资历,你可以申请一个更好一点的位置,或者,更好的公司。”
“我对高官厚禄没兴趣,我只是不喜欢闲着,有事可以忙,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她依然闲闲地笑着,却半是正经半是玩笑般地回答了我的话。
我笑笑,心中有一点了然:“其实,你并不是十分需要这份工作,我是指,这份工作所能带来的报酬,”我看着她,“我说得对吗?”
“是的,”她坦然回答,“我说过,我只是不喜欢闲着。”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向她伸出手去:“欢迎你的加入。”想了想,又加上一句,“可以的话,明天来上班吧?”
“没问题。”
桌上的电话响了。
“韩依?”我拿着电话无声的笑了,是周易,“一会儿一起吃饭?”
“不了,中午就一个小时,时间太紧张了,”我轻轻地说着,听到周易沮丧的叹气,“晚上来接我吧,我煮东西给你吃。”
“好啊好啊,”周易爽朗地笑了,“你会煮东西吃?”
“是啊,我煮泡面是一流的。”不等他反应就压下电话,然后坐在一边偷偷地笑。
“你怎么了?”可盈进来送文件,看我一脸的笑容,“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事啊,没事的,”我捂住嘴巴,“文件给我。”
“少来,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盈一脸坏笑,“现在没空,一会吃饭再跟你算账!”
和周易在超市买了大堆的东西回来,然后把他推到客厅,独自猫在厨房忙碌。心里有一丝一丝的甜蜜慢慢泛开,嘴角也慢慢的扬了起来。
“好了,”我冲厨房外喊了一声,“过来帮忙端菜。”
“到!”周易夸张地大叫,同时一个箭步窜过来,“嗯!好香!”
“好饱!”周易满意的拍拍肚子,像个顽皮的小孩,“韩依,长此以往,我会变成一只猪的!”
“少来,”我眯着眼睛笑,“你想得美,我才不会天天煮东西给你吃呢。”
“那今天干什么煮给我吃?”周易不服气地嚷嚷。
“为了你昨天请我喝的粥。”我浅浅一笑。
“韩依,”周易收了笑脸,“等这件案子结束,嫁给我好吗?”
我心中一痛,想起天昊的话:“依依,等我研究生毕业,嫁给我好吗?”
结果我等到的却是他和景萧的喜帖。
我叹口气,收拾起桌上的碗筷:“以后再说吧。”
“韩依,给你。”苏晴递了一个文件夹给我,“希望你满意。”
我接过来,略翻了一下,随意地问她:“全部完成了?”
“嗯,但愿不辱君命。”她玩笑般回答。
“这么快。”我淡淡说道,心里却有点吃惊,一周的时间独自完成一份企划,不管结果如何,这个速度也是惊人的,况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对她很有信心,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得很好。
苏晴淡淡笑笑:“来公司的第一份工作,一定要做好才行啊。”
我笑笑,不置可否,其实我和她都明白,她并不一定需要这么辛劳地工作,如此卖力,也许只是为了享受工作完成那一刻的成就感?
我看着苏晴走出去的纤细背影,摇头暗自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她都会止不住的猜测她的一切,也许是因为对她莫名产生的亲切感。想起可盈对她的评价:“依依,她和你好相像,一样的气质,一样的美丽,一样的孤傲,一样的清高,总是冷冷冰冰的,好像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样子。”那么多的一样,也许这是我的亲切感的来源?
我沉沉叹息,我的孤傲源自对天昊的失意,对感情的失望,而苏晴的孤傲,来自何处?
很久没有见到周易了,从我拒绝他的那个晚上,我们一直没有再见面,也许是我和他都在刻意的回避什么,周易过早的求婚让我们都很尴尬。也许,这样的分离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他冷静。
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他,我不会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也不再相信天长地久,天昊会是我永生的痛苦,因为他,我不再相信真爱的存在。
但是我无法恨天昊,参加天昊婚礼同学后来对我说,天昊在婚礼上其实不快乐,景萧也不快乐,豪华张扬的婚礼似乎只是为了做出来给别人看的一场闹剧,精致导演,却又草草落幕。我不想去猜测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不再关我的事了,不是吗?
也许还会有不甘吧,但愿一切可以过去,烟消云散。
下了班和可盈出去闲逛,陪她买衣服,却看中一件大红的丝衣,穿在身上,更衬的皮肤雪一样的白,引来可盈的赞叹:“依依,简直像新娘子那样美!”
我无声笑笑,却依旧脱下还给售货小姐。
“为什么不要?那么漂亮的衣服。”可盈疑惑地看我。
“不喜欢红色,太张扬。”我淡淡回答,心却刺痛,曾经也有那么一件丝衣,我曾说要穿着它嫁给天昊,却终究失之交臂……
“依依,何苦总是放不下。”可盈叹息,却不在多言,挽了我的手离开。
我回头看那丝衣,灯下兀自闪着耀眼的红光。
如果周易看到我穿那件衣服,会不会……
我晃晃头,怎么会突然想起他?
快到年底了。
掐指算算,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太平地过去了。公司的人心稍微稳定了一些,但是还是有漫天的流言蜚语,我知道这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随他去吧。
苏晴的表现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包括我,虽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很优秀,但是她的表现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平心而论,她的能力一点不亚于我,甚至在我之上。
企划部有人明显地向苏晴表现出爱慕的感情,但是全部铩羽而回,苏晴对所有人都很友好,但是却始终给人一种远在千里之外的感觉,那帮小子还算聪明,几次试探之后,终于偃旗息鼓。
可盈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反应很好玩:“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
“我什么?”我追问。
“那帮人当年追你的时候不也是这个下场?”可盈眼皮都不抬,专心于盘中的食物,“苏晴和你那么相像,他们能追到才是怪事。”
我失笑,这个可盈,一口咬定了我和苏晴相像,怎么都不改口了。
“那是一种感觉,旁观者清,你身在局中,自然感受不到。”可盈拿出纸巾擦擦嘴巴,“我猜想,苏晴已经嫁人了,或者就是有相爱的人了,这一点可不像你。”
“猜想?”我挑眉看她。
“嗯,她手上有戒指,在无名指。”可盈歪头想想,“无名指,不是结婚也快了吧?”想了想又补充,“很别致的戒指,一对天使的羽翼。”
我笑笑,站起来,和她一起走出去:“我倒是没有注意。”
“一个漂亮的戒指而已,你不想着恋爱结婚,自然不会注意。”可盈故意噎我,“最好你做了老姑婆,让那一帮想入非非的全死了心最好。”
“怕了你了。”我不敢接招,忙举起白旗。
“不说这个了,”可盈挽起我的胳膊,“年底的休假你打算怎么过?”
“我还没想好,”我直直看向前方,“也许,我会回去一下。”
“回去?”可盈皱着眉看我,“回去做什么?你干脆当楚天昊死了算了,那样的男人,你这样为他,不值得。”
“去做个了断。”我淡淡说道,话语中却带上不容置疑的语气。
还有两个星期,这一年就要过去了。
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了过年的气息,商家也开始了疯狂的价格大战,到处都挤满了疯狂抢购的人,热闹的程度,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我决定去买花,去看看龚言他们。
花市有很多人,和各个商场一样恐怖,我在门外徘徊,实在不想进去挤。
“韩依。”我回过头去,是苏晴,“来买花?”
“是啊,”我点头笑笑,“你呢?”
“一样,”她扬扬手中的白菊花,“去看个朋友。”
我看看她手中的白菊花,忽然下定了决心,我决定去买花。
“你去看龚言他们吗?”苏晴突然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愕然抬头。
“猜的,”苏晴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看来我猜对了。”
我没有说话,看看她,又转头回去继续沉默的走路。
“韩依,你应该开心起来。”苏晴长长谈了口气。
“我不开心吗?”我不解的看她。
“你说呢?”苏晴微微一笑,“韩依,你认为你开心吗?”
龚言、董庆和段小飞都葬在这片公墓,是公司出的钱,所以挨的很近,我在他们的墓前静静的站着,苏晴也在一边站着,默不作声。
“我们走吧。”我回过神来,看苏晴还那么静静的站着,有些不好意思。
“韩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命中注定,谁也逃不过,他们的死也是注定的,谁都有生存的权利和方式,谁都没有错。”苏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说什么?”我怔怔地看她,“我不懂。”
“没什么,”苏晴笑笑,“你会明白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还是沉默了。
“韩依,我去看我的朋友,陪我一起好吗,”苏晴指了指公墓后边,“就在那里,不远。”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
苏晴弯腰把手里的花放到墓碑边,仔细的理了理花束,我注意到她左手带着的戒指,银质的,戒面是一对翅膀,很别致。
“你朋友?”我盯着墓碑上的照片,庄宇,一个很清瘦的男子,轩眉朗目,很是气宇轩昂,不自觉地问了一句废话。
“是啊,”苏晴轻轻的答应,就像是一声叹息一般,“如果他肯原谅自己,也许他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我疑惑地看了看苏晴,她的双眸中满是伤痛:“其实,那不是他的错。”
我没有接话,也不知该如何接起,我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习惯,更何况,我和苏晴还不是无话不谈的朋友,至少现在不是。
“不要难过了,”我愣愣的看她半天,只能讲出这么一句无力而又苍白的安慰,“逝者已去。”
“我没事,”苏晴抹了一下眼睛,勉力笑了一下。
“韩依。”我拉开车门的时候,苏晴突然叫了我一声。
“嗯?”我回头看她,“有事吗?”
“有空到我家玩吧,”她笑笑,“可以吗?”
“好。”我看着她,慢慢地笑了笑,“你结婚了吧?”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就那么随意地问了出来。
“是的,”苏晴并没有任何不快,冲我扬了扬手上的戒指,那神情就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再次相见时的闲谈,“他叫秦涛。”
我点点头:“我会去的,”冲她挥挥手,“再见。”
又是周一。
这将是这一年最后一个忙碌的周一,过了这一周,就是年假。
整个企划部忙成一团,大家都在紧张处理手头所有没完成的工作,我猫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写这一年的总结,为了有为大家邀功请赏的理由。
电话响了。
“韩依,你来我这里一下。”是郭先生。
我推开郭先生办公室的门,把写好总结交给他。
“唉!”他接过去看了看,叹了口气,“你们都好写,我怎么办?三条人命啊,我怎么总结?”
我没吭声,静静的站着不动。
“韩依,你的假我批了,二十天,”他揉揉眉心,“要这么久做什么?可以问吗?”
“没什么,累了,想休息一下。”我淡淡回答,“企划部的事情我暂时交给苏晴,她可以做得很好的。”
“好吧,什么时候走?”
“等到这一周结束吧,我和大家一起放假。”我看看他,“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一周平淡过去,我暗暗松了口气,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我一直在怕又一次凶案的出现,周五中午离开的时候,我还在暗暗的庆幸着什么,但愿这一年就这么安静的过去吧,所有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可以全部随着这一年一次翻过,永不再回来。
我坐在卧室的地上,看着收拾好的行李,明天我将会回去,去看看天昊,我告诉可盈我要和天昊做一个了断,可是这个了断,我该如何去做?
我轻轻叹口气,站了起来,换了衣服,我要去看看苏晴,顺便,做个道别。
“进来坐吧,不要客气。”苏晴温婉的笑着,把我迎进门去。
我侧头打量着苏晴的家,很简约的风格,蓝色的墙壁,蓝色的地毯,还有蓝色的窗帘,所有的家具都是白色的,很清爽,就像是苏晴给人的感觉。
“还不错吧?”苏晴微笑着注视着我。
“嗯,我很喜欢。”我点头坐下,看看纤尘不染的沙发,“白色的家具,不好打理吧?”
“也不难啊,”苏晴随意坐下,“我有办法的。”
我笑笑:“我明天就走了,要离开二十天,公司的时候要先拜托你了……”
“韩依,你好!”一个低沉温和的声音传来。
我转过头去,楼梯边上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高瘦的男子,我困惑地朝他笑了笑。
“我是秦涛。”他朝我笑笑,走了过来。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不知所措,我转头回去看苏晴,她气定神闲地笑笑。
“韩依,他是我丈夫。”
我看看苏晴,还是有一点恍惚,直到她说秦涛是她的丈夫,我才有一点惶然,是的,在公墓,她跟我提过。
“你好。”我忙忙向秦涛说道,声音中有着一丝慌乱,我没有伸手出去,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好。”秦涛淡淡回答,他也没有伸手出来,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似乎是料定了我不会和他握手,才不伸手出来,免却了大家的尴尬。
秦涛在我对面坐下,苏晴也坐了过去,就在他身边。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凝视着他们。
秦涛看起来是个很出众的男人,高而消瘦,脸部的线条很明显,宛若刀刻斧凿一般,却不给人生硬的感觉。深褐色的长发很随意的束在脑后,很像是中世纪贵族的装束,我注意地看了一下他的头发,再看看苏晴,是的,他们的发色都不是黑色,那是一种很深的褐色。
他的确跟苏晴很相配,我暗自思量着,他们身上有太多相似的地方,也许我无法具体的指出来,是的,那也许只是一种感觉,一种你看到他就可以感受的意念,,但是如果认真去深究,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看到他手上的戒指,那个和苏晴的一模一样的戒指,套在他的和苏晴一样的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我不自觉晃晃头,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如此不可救药地抓着他们的相似点不放?
秦涛也一直在注视我,看我晃头,温和地笑了笑:“第一次,看到我们在一起的人,都会像你一样猛找我们的相似点,你,不是第一个。”
我不由红了脸,真正的无言以对。
“涛,你不要这样嘛!”苏晴拿手肘轻轻撞了撞秦涛,“韩依会不好意思的!”
秦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无声的笑了,却没有再说话。
“我想我该告辞了,”我有点不安的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苏晴,再见。”
“公司的事你放心好了。”苏晴送我到门口,又补上这句话。
“我很放心的。”我点点头,转身离去。
我感到身后始终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我知道,那是秦涛。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目光,居然带着很深的哀伤。
我的心情也慢慢忧伤起来。
回到家,我看看到周易的车,停在门口。
我走过去,静静站在他的车前,没有出声。
周易放下车窗:“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
我不吭声,往一边让让,看他下车。
“你要走了?”周易看着手里的咖啡,幽幽问道。
“是啊,明天上午的飞机。”我平静回答,他知道我要走,我一点都不奇怪,可盈一定会告诉他。
“回去,有意义吗?”他放下杯子,“韩依,如果你觉得我的求婚太早,我可以等,但是,不要躲避我好不好?”
我转过头,躲开他灼灼的目光:“不关你的事。”
“韩依……”
“不要说了,周易,你知道我多少?其实你并不明白我,你只知道,我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失败恋爱,那么其他的呢?我的出身,我的家庭,我的亲人,我的过去,你还知道什么?”我打断他的话,连珠炮一般地冲他喊。
周易静静地看着我:“韩依,你在逃避什么?接受我真的很难吗?”
我看着他,不说话。
“韩依,我可以等,”周易站起来,“你离开也好,把自己放开也好。”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打开门离开了。
我静静坐着,没有去送他。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2 发表于: 2007-02-01
不知道什么时候,电话像催命一般响起来。
我愣愣的看着电话,半天才知道接起来。
“依依,”可盈在电话那头急急地说着,“你知道吗?昨天晚上,公司又出事了!”
“我不知道,也不要知道!”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我冲着电话吼了一声,把电话摔到一边。
我无力的摊倒在地上,正好看到卧室地上的行李,想起明天的行程,慢慢苦笑起来,真是何苦由来啊!
我站在天昊的实验室里,看一双蝴蝶在仿真箱里翩翩飞舞,正是春色无边。
也许就可以这样忘了窗外的冰天雪地呢。
我默默看那翻飞的蝴蝶,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
我也曾就如这蝴蝶一般,轻易便困在他织就的情网中,寂寞中独自美丽。
直至他亲手撕裂那张网,我怀着屈辱飞离,一颗心却始终带着一点一点的牵念,挥不去,剪不断。
只因为爱过他啊。
“依依。”他倚在门口,低低地唤我,我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个震惊,但是惊喜还是悲哀,我不知道,也许他也不会明白。
我没有转身看他,回来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样子便已镌刻在心底,一点一点,慢慢替代了当年的容颜。
他老了。
只是六年而已,纵然是韶华易逝,纵然是流年似水,他,也不该老得如此的快。
也许是心老了吧。
还记得他当年意气风发的样子呢,那一双含着笑的眸子,那热烈的宛如晴空万丈的目光,逝去了,消散在风中。
他的眼中只有悲伤了,也许没有什么是要放在心上的。
当年的倾情相恋,也该忘了吧。
“喝水。”他递一杯水过来,手居然已经开始有一些颤。
我不做声接过,杯中的热气袅袅盘绕而起,带一点桂圆的香气盈入鼻中。
记忆也随着这一点暖香慢慢苏醒,心一点一点暖起来,他到底还是记得。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常喝这个。”天昊期期艾艾地说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瑟缩。
我叹气,转身回去看她,不忍心他这样的自苦:“我还喝这个的,谢谢你还记得。”
“那就好……”他痴痴地看我,“那就好。”眉宇之间竟带了老人一般的萧瑟之色。
天昊……我慢慢叹气,何必当初啊……
“你爱她,娶了她,正是得偿所愿,又何苦这样不开心?”我背过身去,六年了,再提及这件事,仍是切肤的痛,不是不肯宽恕,只因当初伤得太重。
却又何必如此的牵念天昊,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恨得如此之深?
“她有了孩子……”
原来如此,我沉沉的叹息,因为爱她,才有了这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才有了这场婚姻,因为这场婚姻,才有了这无尽的烦恼和怨恨。是是非非,已然成了一个死结,如何才能解开?
“依依,回来好吗?”我感到天昊灼灼的目光,“给我时间,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回来,我求你。”
我笑了,也许在天昊眼里,我还是六年前的那个离开他便只会哭的小女孩。只是飞出他的网,我便不再是那苦苦挣扎的蝶,可是他,却困住了他自己,把自己留在多年前,固执的不肯回来。
该有多少的恨才能洗去今日的一切?那曾是我最爱的一个人,而如今在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他,我还是错了,天昊永远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永远都在寻找,也许今天终于发现要找的已然错过,可是我回来,他还是不会珍惜,我会是另一个景萧,也许在他而言,不在身边的那个才是最美。
不是他的错,也许三生石上,上一世,我和他刻下的痕迹太轻,太容易湮灭,还要去怪谁?还能去怪谁?
“我走了,”我轻轻把已冷得像冰的杯子放在桌上,“这次走,我不会再回来。”
我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多年前,曾看过一篇文章,是说人死后,魂魄会回到以前去过的地方,把生前留下的脚印拾起带走,为了不再有牵念。
我独自踯躅在这个城市里,固执如我,既然已经不愿再回来,不如这一次把一切都带走,不再留一丝牵念。
我开始整夜整夜的做梦,梦里是无数不连贯的画面,支离破碎,无休无止地在梦中闪回,我抓不住。
那是无尽的黑暗,像是墨黑不见底的深渊,我很想放任自己如此的沉下去,也许这样不会再有痛楚。
韩依,不要……
我看见一双含了泪的眼,在我沉下的那个瞬间抓住我的心。
我在大汗中醒来,冰冷的汗珠顺着发丝慢慢滑下,我看见镜子中我苍白的脸。
该走了。
赶在周末回来,为了可以在周一从容的去上班。
我先去见了苏晴。
看到苏晴的时候,觉得有一点奇怪的感觉,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那种感觉,也许就像是离家许久的游子,忽然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长姐,站在家门口温柔的看你,背后是温暖的烛火,弥漫着可口饭香的屋子,一路上所有的风霜辛苦,孤单挣扎,可以从容的全部放下,心,也就有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不,我不该有这样的感受,孤独如我,不该有这样的感觉,我是飘零的青萍,我不该有家。
“你瘦了,”苏晴微笑着看我,“韩依,有些事情,该放下的就要放下。”
我深思着看她,为何她的话,总让我觉得别有深意呢。
“公司的情况怎么样?”我收回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还好吧,”苏晴叹息一声,“不过楚家姐弟辞职了。”
“为什么?”我怔住。
“公司现在人心浮动,已经四条人命了,而且这次死的是企划部的人,很多人都坐不住了。”苏晴担忧地看着我,“你不知道么?”
我愣了一下,想起走之前,可盈打来的那个电话。
“是谁?”我轻轻吁出一口气。
“陈非。”
我闭一闭眼睛,那是个不爱说话的人,总是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发生第一次命案的时候,我还拉着他问出了什么事,而如今,他也这么静静地去了。
“是在我们放假的那个晚上?”我的声音变得酸涩起来。
“是啊,法医鉴定,死者死在午夜。”苏晴拍了拍我的肩膀,“韩依,不要这样,坚强起来。”
“午夜?”我盯着苏晴,“他午夜的时候怎么在公司?”
“我不知道,”苏晴转过头去,“韩依,你回来吃过东西没有?要不我去替你做一点?”
“不用了。”我拉住她,“别张罗了,我要回去了,”我站起来,勉强地笑着,“还有点事。”
门响了,秦涛从外边进来:“哦,韩依你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他笑着和我招呼,很熟稔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和我第二次见面的样子。
“刚回来。”我微微的笑着,“新年好。”
秦涛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又笑着说:“呵呵,新年好啊,对了,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等一下啊。”
他很快的进了书房,拿出一个很小巧的盒子:“我和晴晴给你选的,但愿你会喜欢。”
“谢谢。”我接过礼物,略略有一点窘迫,“我忘了带礼物给你们……”
“没关系的。”苏晴挽住我,“韩依,我和他都不会介意的。”
我点点头:“我告辞了。”
“韩依,保重你自己。”秦涛看着我,就像是哥哥看着最宝贝的妹妹,一字一句地说着。
我无声点头,仓皇离开。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3 发表于: 2007-02-01
习惯了孤单,面对如此的关心疼爱,我还是只能逃避。
我独自走在热闹的街上,南方似乎永远是春暖花开的样子,想起北国的漫天冰雪,真是恍若隔世。
就这么孤寂的走着,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就这样盲目的走着吧。
天渐渐黑了。
“韩依,你要这样走到哪里去?”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微微的用着劲,不容我向前走去。
我转过去,是周易。
我蹙眉:“跟着我做什么?”
“跟了你很久了,”周易凝视着我,眼底有一抹心疼,“你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我转过头,躲开他的目光,“怎么你一直这样闲,你不用查案啊!”
“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做私事的时候做私事。”周易淡淡回答,“陪我吃饭吧,你走了这么久,不饿么?”
“我不饿,”我固执地说着,“我不要去吃饭。”
“乖,”他像哄孩子一般地说着,口气却不容质疑,“不要总是这样。”
“案子怎么样?”我放下叉子,细细地看他的脸,他的双眼布满细细的血丝,疲倦明显地写在脸上。
“没有进展,”周易闷闷地回答,“也许是我无能,始终是这样。”
“陈非死了?”我看着他,“还是同样的手法?”
“是啊,一样的伤口,连死亡的时间都差不多!”周易愤然丢下叉子,“我真不明白,他们那么晚为什么还会在公司,韩依,你们会忙到要通宵达旦的工作吗?何况,最后一起案子,还是在你们放年假之后!”
我无言地看着他,他的眉心,有了一些细细的皱纹。
“我真的不明白,大厦的监视设备里看不到他们在晚上回到公司加班的纪录,每次他们都是在并不太晚的时候离开公司,但是第二天,他们的尸体会那样恐怖的出现,”周易拼命的压抑着声音,“这到底是为什么?”
“别着急,”我只能尽力的安抚他,“一切都会有结果的,相信你自己。”
他抬头看看我,半晌才笑笑:“对不起,韩依,我失态了。”
周易送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他把我送到楼下就走了,没有上楼,也许是刻意的。
我站在窗后,黑暗中有一点细小红色的火光,我知道,他其实没有走,他要看着我上楼,开了灯,才能放心的离开。
生命中也曾有人这样的重视我,终究还是远去了。
我打开包,翻出秦涛送我的礼物,细细的撕开包装,一条细细的链子落在我手上,我拈起来端详着,是一条银质的项链,带着一个小巧的坠子,微微的荡漾着,映着灯光闪亮着,我看不清。
我翻过那个坠子仔细看,竟然是个精致的十字架。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企划部的人都有一些激动。
“依依,你总算回来了,”可盈冲上来勾住我的脖子,“我快担心死你了。”
我微笑着,没有挣开她,反正都是企划部的自己人,偶尔放浪形骸一次,应该不是大错吧?
“韩依,你回来就好,”苏晴仍是那么温婉的笑着,“我总算是可以放下这个重担了。”
我有点疑惑地看她,她故意不说破我昨天已经见过她,为什么?
苏晴见我看她,浅浅的一笑。我有些了然,顺势嘻哈过去。
到底是她精细些,她来的最晚,现在又最受倚重,如此轻轻浅浅,反而不着痕迹。
又该这样的忙碌了,日复一日。
“依依,中午请你吃饭,我和知平,”可盈探个脑袋进来,“不可以不来。”不等我回答,便丢下句话跑掉。
我笑笑,除了依言赴约,还能怎样?
“我要结婚了,”可盈倚在知平怀里,一脸甜蜜。
“终于作了决定?”我看着她笑,相恋这么多年,如今终成正果,到底是不容易。
“韩姐,你不是外人,告诉你也无妨,”知平一手揽住可盈,一手漫不经心地晃着杯中的酒,“你们公司如今这样乱,我想可盈利用婚嫁可以避开这段时间。”歪头看看怀里的人,满眼都是宠爱,“我怕她出事。”
我笑了,知平宠爱可盈,始自多年前,我早已司空见惯。
也曾有人这样爱我,更甚于知平爱可盈,但却不长久,我除了暗自嗟呀,还能怎样?
“结婚回来之后呢?”我追问一句,其实心下已经了然,以知平家里的财力,可盈自然不用再出来辛苦,就算可盈不愿意做全职太太,也不一定非要在这样的公司里,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
“到时候再说吧,”可盈坐直身子,“依依,我会递辞呈给你的。”
“别给我,直接给郭先生吧。”我淡淡回答,“我可不想亲手放你走。”
“依依,不要这样嘛!我结了婚,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可盈不依不饶的叫起来,“我可不是那样有了老公就不要朋友的人啊!”
“我知道。”我笑笑,心底却惆怅,也罢,走了也许就是解脱。
“怎么了,这么不开心?”周易在我身边坐下,“韩依,晚上不要自己东游西逛,不安全的。”
我抬头看他,不由有一些冲动,于是把可盈的事情告诉他。
“却原来辛苦一世,抵不过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可盈抬脚就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我呢?苦苦打拼下来,不过换来这一点财势地位,却成了牵绊,舍不下啊!反而没有人家的自在。”我长长叹息,到底是有一点不甘心。
“如果你肯,你也可以。”周易眼光灼灼看我,“是你不愿意罢了。”
“也许吧,”我再叹一声,“只是我的幸福,要自己给。”
“难道你认定,别人不能给你?”周易看我,眼光中有了愤懑。
“别人也许能给,但是还是自己给的最有保障。”我故意不看他,还是有不忍,不愿意看到他的失落。
周易叹气,不再争辩下去:“算了,我送你回去。”
上电楼那一刻,有一声低低的猫叫传来,细细的声音,奶声奶气。
我顿一下,再细细去听,却又没有。
“怎么了?”周易停下来看我。
“没事。”我笑笑,也许是听错了。
抬脚要走,又听到一声。
我站住,侧耳再听,又是细细的一声。
“我要去看看。”我寻声走过去,楼梯间里丢着一只箱子,我翻开箱子,一只小小的猫咪可怜巴巴的仰着脸看我,却不再叫了。
“一只猫。”我转头看看周易。
周易走过来看看:“好小,韩依,只怕没满月,恐怕你养不活它的。”
我皱了皱眉,周易说得很对,只怕真是养不活。
再看看那只猫咪,只是不作声地看着我,大大的眼睛那样瞪着我,似乎写满信任和渴求。
我不由心酸:“我要养它,试试看吧。”
把小猫带回去,先给它洗澡,它居然不叫不闹,洗完乖乖的伏在我怀里,任我反复摆弄,把它身上的毛吹干。
周易用小碗端一碗牛奶出来,猫咪闻到香味,急匆匆地冲出去,看样子像是饿了很久了。
我看看急急舔食的猫,微微笑笑,它自己会吃东西,也许就好养呢。
“韩依,你的手,”我低头看看,手背上有一道细细的伤口,应该是猫儿急匆匆挣扎留下的杰作,“我去拿药水。”周易匆匆去储藏室。
我看着伤口里慢慢渗出的血,渐渐汇成一个血珠,鲜红的颜色。
我看着那滴血,抬起手,轻轻的吮掉。
“韩依,多脏!”周易拉住我的手,眼中全是责备。
“猫儿是洗干净的。”我红了脸,却依然跟他争。
周易无奈看我,拉过我的手细细涂药。
“没必要的,又不是要命的伤口。”我不由笑他的大惊小怪。
却没听到周易回答。
我奇怪的低头看他,他正皱着眉头看我的伤口。
“怎么了?”我抽回手。
“哦,没事。”周易愣一下神,“没事的。”边说边站起来,“韩依,我有点事,先走了。”
可盈早上递了辞呈给郭先生,然后出来收拾东西。
我呆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我不想看到可盈的离开。从她作为我的学妹来到公司开始,我和她日夜相处了整整两年,直到她买到自己的房子搬出我的住所。也许我已经把她当成了我的亲妹妹,而姐姐对于妹妹的出嫁,也许总是有一点固执地无法开怀吧?
“依依,我走了。”可盈静静走进来,难得一次老老实实的坐在我面前,“依依,该把握的幸福,你一定要抓住,这一次不要放弃啊!”
我笑了,知道她指的是周易,这丫头,还是不肯放弃。
“我知道,”我站起来,揽住她的肩,边走边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婚礼先延后,我和知平要去瑞士旅行。”可盈笑着,眼中有着掩不住的甜蜜,“回来再完成婚礼。”
“好,那等你回来。”我心中了然,知平还是要带她躲开,“一路顺风,走的时候我就不去送你了。”
“知道你忙,”可盈笑嘻嘻答话,“我会给你带礼物的,记得等我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哦。”
我站在电梯外,看着可盈搭的电梯慢慢沉下去,心里也渐渐空落落的。
回到办公室,看到手机的留言标志不停的闪烁。
“韩依是我,我有事,晚上不能陪你吃饭,你记得要吃饭,还有,不要到处乱逛啊。”是周易。
我无奈皱皱眉头,放下手机,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我又没有要求他陪我吃饭,就这样冒冒失失的留言,一幅赖定我了的样子。
“其实,这样一个赖着你要去关爱你的人,对你而言,才是最合适的。”
我抬起头,苏晴正笑盈盈地看我:“晚上没事的话,到我家吃饭?”
“啊,不用了,”我有点仓皇,“我不去打搅了,晚上我想去逛逛。”
“好吧。”苏晴深深地看我一眼,“不要钻牛角尖,有时候,你再放弃一次,受的伤害会更大。”
我茫然地看她,她似乎可以看透我的心。
“不要乱想,”苏晴笑了,伸出一只手指在我面前晃晃,“我只是想帮你。”
我也笑了,我知道她不会害我。
直觉而已,没有原因。
还是无处可去。
渐渐养成了到处乱逛的习惯,不想回去那个冷冰冰的家。
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游荡吧,也许,会忘了所有的不开心。
经过书店的时候顿了一顿,决定进去买本书,也许可以打发无聊的长夜。
“正常的女人会选择谈一场恋爱,而不是在寂寞中打发时光。”
我笑了,这是可盈经常拿来打击我的话,而如今,这个“正常的女人”正幸福地打理着行装,奔赴她心目中童话一般的国度。
也许她是对的。
总会有人得到幸福,上帝会比较眷顾那些有准备的人,比如可盈。
我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正迎面撞上捧着书要上架的书店小妹,满捧的书,被我撞得撒了满地。
“不好意思。”她一脸紧张地跟我道歉。
我笑了,明明是我的错,怎能让她赔罪?
“没关系,其实是我撞了你。”我蹲下去,帮她捡地上的书。
她也笑了,不再那么紧张,也蹲下来捡书。
有两本摔在最下边,连封面都折坏了,应该再难卖出去了,要是店主苛刻,只怕这些钱,要应在她身上。
果然,她捡起来,皱了眉头。
“没关系,”我拿过那两本书,“我买了。”
“谢谢。”她感激地看我,我看到她脸上的笑容。
“没事。”我拿了书去交款,心下却感叹,也许有些人很简单就可以快乐,只因没有太多的杂念。可惜我不是,心上这么多纷纷扰扰,能开心才是怪事。
拿了包好的书出来,才想起来家里如今多了一口,还有昨天新收养的小猫。
倒是不能饿到它呢,去超市买了幼猫的猫粮,还有猫沙和猫窝,急急赶回家去。
果然是饿惨了,听见我开门,已经在门里喵喵地叫着,我进门看,早上留给它的牛奶已经被舔的涓滴不剩,难怪叫得如此凄惨,忙打开猫粮给它吃。
“给你取名字叫啊呜好不好?”我蹲在它面前,看她啊呜啊呜的吃得那样香,摸摸它的脑袋对它说。
它居然停下来看看我,满足的呜呜两声,又低下头接着吃。
“那就这样决定了。”我摸着它的头,笑眯眯对它说。
啊呜吃饱后,去它的厕所视察了一下,觉得还算满意,跳上我的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来睡了。
我看着它睡着,摸摸它藏在黑色身躯下的四只小白爪子,它动了动,换个姿势接着睡。
我笑了,轻轻把它放进猫窝里。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4 发表于: 2007-02-01
打开包,拿出买下的书,撕开包装。
一本是所谓美女作家的“惊世巨作”,我皱皱眉头,远远丢进垃圾桶里。
啊呜被响声惊起来,探头出来看看,又俯下身子睡了。
我拿起另一本,是ANNERICE的《夜访吸血鬼》,封面上,TomCruise和BradPitt两张英俊的脸静静地看着我,我笑笑,把书丢到一边,说到底,我已经不是痴迷于他们的那个小姑娘了。
一条长而黑的走道,我站在尽头,远到不可捉摸的那一头是亮光,亮的那样绚烂刺目,让我不敢睁开眼睛看。
我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面上,耳边是嘀嗒嘀嗒的水声,我找不到水声的来源,但是脚下是黏黏的,像是踩在沥青上,抬起脚,就会有细碎的声音响起。
我在哪里?我问自己,却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到。我在哪里……我在哪里……在哪里……哪里……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反复激荡之后,消失在那一头。
走出去,外边是亮的。我闭着眼睛告诉自己。
小心翼翼的探脚出去,脚下响起吱吱的的声音,脚下那些黏稠的东西,好像要把我粘在原地,不容我移动分毫。
虽然闭着眼睛,但那一头的亮光,依然可以透进我眼里,随着脚步的颠簸,那团亮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渐渐扩大,我开始眩晕起来。
我踉踉跄跄地在走道里走着,就像是个醉汉,踩着凌乱的步点。
踉跄之中,我已经撞在走道的墙壁上,我低低惊呼,墙壁软软黏黏,撞在上边并不疼,但是那种从头到脚都粘上这种不知是何物的黏液的感觉,却足以让我难受的吐出来。
只能张开眼睛了,不然这一路走出去,不知会撞上墙多少次,而那种令我呕吐的经历,我情愿再也不要有。
我瞪大眼睛,强忍着刺目的光亮,一步一步向前挣扎。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光亮似乎还在远远的地方,好像这半日的辛劳,竟是一分一毫的成果也没有。
眼前又开始出现那些在我梦中才出现的杂乱的画面,也许不是画面,我说不清楚,影影幢幢的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伸出手去抓,但是那些明显比我的双手灵活,无论我怎么样努力,它们还是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就那么一点点的距离,我抓不住。
这样反反复复的闪现,我抓不住,怎么努力也抓不住。
我只好放弃了去抓它们的念头,硬着头皮向前走,脚下的黏液似乎越来越稀薄,渐渐的我的脚趾感到了液体的流动。
但那一定不是水,我可以肯定,如果是水,不会有这样温热的腥臭味道。
我听到一声凄厉的长鸣,茫然向前看的时候,似乎有一个黑影在那边的光亮里腾空而起,迅若奔雷,一闪而过。
眼前忽然亮了,我本能地用双手捂住眼睛,在光亮暗下去的那一瞬间,我透过指缝,看到满眼的红色。
脚下,四周的墙上,还有我的身上和手上,全部是殷红的鲜血!
我所行走的这个长长甬道,居然是血的世界,想来耳边一直充斥的滴答声,该是鲜血从头顶上滴下来的声音。
我醒来,慌忙中坐起来,急急地察看身上和手上,没有血,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颓然把自己摔在枕头上,幸好,这只是一个梦而已。
“晚上睡得不好?”拿合同给郭先生的时候,他奇怪地看我。
“头有点疼。”我勉强笑笑,“没关系的,歇一下就好了。”
“实在不行的话就回去休息吧。”他点着头,埋头于文件之中。
我悄声退回我的办公室,拿出镜子来看,满脸的苍白,眼中写着无奈和惊恐。
韩依,不要这样,我只是个梦。我闭上眼睛陷进椅子里,自言自语地对自己说。
是的,那只是个噩梦。
周易一直没有消息,他一定是在忙。我没有打电话给他,我不愿意去依赖他,让他觉得我不能离开他。
于是晚上下班去逛街,疯狂的买东西,衣服、首饰、化妆品,还有一切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我不是喜欢挥霍的人,但是我却控制不了现在的自己。
所以经常会在深夜买了一堆的东西回去,甚至包括给啊呜买的七八个猫窝。
但是它显然不领情,虽然我每天早上离开的时候,都会给它留下足够的食物和水,但是它始终对我的晚归表示极大的不满。虽然后来给它买回来的猫窝美观而宽敞,但是它理都不理,依旧固执地在它的那个小而丑的猫窝里睡觉。
“算你有个性。”我恨恨地冲它说,收起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猫房子。
它看看我,走过来跳上我的腿,趴下来睡觉。
我慢慢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听它低低的呼噜声,静静地坐着,一直到睡意让我再也抵挡不住,才爬上床去睡。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减少那噩梦袭来的次数吧。
“也许你该去看医生。”苏晴看着我的脸,“韩依,你瘦得太快了。”
“我没事,只是太紧张了。”我把玩手指上的戒指,它已经明显的松了。
我没有把我的梦的事情告诉她,或者说,我谁也不想告诉。
“或者,你可以去看看心理医生。”
“你相信心理医生?”我瞪了眼睛看她。
“我又不是妖怪,我什么不信?我也会生病的。”她也瞪了眼睛看我,两个漂亮而有教养的女人坐在一起互相瞪着,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我看到CLUB的侍者很诧异地看我们。
“我不相信,”我不再瞪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我宁可相信他们是一群江湖骗子。”
“不用这样吧?”苏晴似笑不笑得看着我,“怎么会这么想。”
我正要接话,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我不再理她,拿起手机看。
是周易。
“韩依,晚上一起吃饭?”周易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吃饭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低声哄他,声线也放到最是温柔。
“可是我想见你,好久没见了,我想你了。”周易固执地不松口。
我无奈摇头,脸上也无端的热起来:“好吧。”
“那晚上六点我去接你,”他的声音带着雀跃,“记得等我啊。”
我应允,挂了电话。
抬起头,看见苏晴在笑:“你要是不把他放在心里,不会关心他累不累。”
我不服气驳她:“我心好,行不行?”
苏晴只是笑,却不再说话。
我讪讪笑笑,刚要端起咖啡,手机又响。
这次是可盈:“依依啊,你帮我问问苏晴,她的戒指那里买的,我好喜欢,打算和知平定一对做婚戒。”
我暗暗摇头:“可盈,婚戒也要很人家的一样,不合适吧?”
“哎呀依依,我不会弄得一模一样的,你帮我问问啊,我太喜欢她的戒指了,帮帮忙嘛!”可盈在那边撒娇卖乖,想来也是一副痴痴女儿态。
我不由心软:“苏晴就在我身边,你跟她讲吧。”说完,把手机递给苏晴。
苏晴接过手机,静静地听了半刻,才说:“可盈,我的戒指不是买的,是家族传下来的,所以很抱歉。”又听了一下,才把手机递还给我。
“家族传下的定情信物?”我看着苏晴手上的戒指,半开玩笑般地问道。
“是啊,”苏晴看着我,大大方方的回答,“秦涛的那个,也是家传的,我们两家人,代代凭着这一双戒指,结成一段良缘。”
我沉默,想到苏晴与秦涛的恩爱,原来浪漫如童话的爱情故事,不是没有,只是你没有看到。
也许就算看到,你也不会相信,真正的爱情,似乎成了奢侈。
我看着苏晴闪亮如缎子般的深褐色长发,不由好奇:“你和秦涛,都是混血儿?”
“对,”苏晴的眼光中带着赞赏,“我们都有法国的血统。”
原来如此,那样浪漫的爱情,是应该始于一个浪漫的国度。
六点钟,周易的车子准时停在楼下。
“最近很忙吧?”才坐定就问他,因为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
“还好,”他看着我笑笑,看到侍者走过来,笑着问我,“想吃什么?”
“牛排吧。”我漫不经心地说着,看到邻座的桌上是牛排,随口点了。
“请问要几分的?”侍者弯下腰,轻声问道。
“呃?“我愣了一下,并不喜欢牛排,所以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看到邻座点的那份,鲜血淋漓,顶多有三四分熟,不由愣住。
“全熟的吧?”周易替我回答,“韩依,你肠胃不好,还是吃全熟的吧?”
我随口回答一声,愣愣的看着那份牛排,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
“怎么了?”周易奇怪地看我,“发什么呆?”
“没事啊,”我闷闷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啊,走神了而已。”想了想又加一句,“案子的进展怎么样?那天你那么急匆匆地走了,应该是有发现吧?”
“一点启发而已,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周易摇了摇头。
“嗯?”我看他,“有这么难?”
“陈非的手臂上,有三道细长的伤痕,和你被猫抓的伤口差不多,不过稍微宽一点。”周易慢慢思索着,“没研究出来是怎么造成的。”
“不是指甲?”
“指甲的抓伤比较宽,这个伤痕可以排除。”周易看着我笑笑,“我宁可相信是狗抓的。”
“去你的,”我白他一眼,“你当我们公司是动物园啊?”我歪歪头,想起小时候的恶作剧,“要是把指甲修成锯齿状呢,会不会有可能?”
“我想到过了,但是试过了,人的指甲比较脆,不可能划出那样长的伤痕,会断掉的,一但断掉,在伤口末端就会有体现的,但是我们在尸体上采到的这个伤口,很均匀。”见我还要说,周易顿了顿,“别说这个了,不然胃口会倒掉的。”
“哦。”我应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吃完饭,我就要周易送我回家,希望他可以早点回去休息。
“买书了?”周易捡起我丢在沙发上的《夜访吸血鬼》,“喜欢TomCruise还是BradPitt?”
“都不喜欢了,我已经过了追踪帅哥的年纪了。”我笑笑,把书店的故事告诉他。
“原来如此,”周易笑笑,“这些乱力怪神的故事,消磨一下时间还可以。”
“你不相信他们的存在?”我挑眉问他。
“我是警察啊,相信这个,以后查案还不要满脑子胡思乱想?”周易把书放下,“不过,吸血鬼的形象虽然阴森,但是气质却是绝佳,据说要成为吸血鬼,前提要有贵族气质,所以,欧洲的吸血鬼传说最是繁盛。”
“不是不信吗?还知道的那样详细?”我取笑他。
“看电影看到的。”周易笑笑,“韩依,有机会去欧洲旅行?”
“可盈要去瑞士了,”我笑,“怎么你也要去?”
“想去放松一下,”周易看着我,“你去过吗?”
“嗯,”我点头,“去年四月份休假去过,不过时间紧,只去了英国和法国。”
“没有去古堡住一晚上?”周易有些神往,“那里的古堡都很有名。”
“去过了,”我一边回想一边笑,“还希望会遇上那些古老传说中的人物呢,可惜没有机会,估计是没有缘分。”
“又开始胡思乱想,”周易敲敲我的脑袋,“遇上了,你还有命吗?”
我笑笑,不答话,啊呜走来,抬起爪子踩踩周易的鞋子,算是打了招呼。
“它倒是胖了,”周易蹲下去,摸摸它的毛,“韩依,你瘦了,要保重身体啊。”
“我没有啊呜的好胃口。”我皱眉。
“啊呜?”周易诧异地看我,又笑起来,“真是古怪精灵,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啊?”
“为了纪念它贪婪的吃相。”我蹲下去,抱起啊呜,“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周易有些不甘心的看看我,见我对他微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叹口气站起来。
“对了,我看看你的手,”周易在门边站定,回过头对我说,“我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我笑笑:“没有那么娇气了,那么小小的伤口,哪用得着你这样紧张?”抬眼看见他坚持的目光,只好用一只手搂好啊呜,伸出那只手给他看。
“快长好了,你小心点,不要抓它,小心留疤啊。”他握住我的手,细细的看。
我摇头叹息:“周易,我不是小孩子,哪要你这样啊。”
周易咧嘴笑笑,看看我怀里的啊呜:“你把啊呜的爪子剪一剪,小心再被抓到。”
“知道了知道了,”我推他出门,“哪里这样啰嗦?”最上骂着他烦,心里却有一丝甜意,慢慢泛上心湖。
“那我走了,”周易握一握我的手,“你的手好凉,天气凉,多加件衣服。”
我点头应了,他才满意地带上门走了。
我抱着啊呜倚在窗边,看他走到车前,冲我的窗子挥一挥手,才开了车门离开。
就是这样的坚持着,他不知道,每一次,我在窗后,将这个细小的动作,看进眼底。
我在沙发上枯坐,苦苦坚持着不让睡意袭来。
…………
“依依,你要乖,妈妈和爸爸现在要出去,回来带棒棒糖给你吃。乖乖在家里,不要跑出去哦。”
“好——妈妈早点回来。”那是我拖长声音的回答,还挥着胖胖的手。
…………
混乱的一片,我在阿姨的怀里,看静静躺着的爸爸和妈妈,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会哭。
“依依,以后你要跟着阿姨过了……”
后来,阿姨也走了,跟着她最爱的那个男人。
“依依,跟阿姨走吧。”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这里有爸爸和妈妈。但是阿姨未必不能走,她有她的幸福,我无权留她。
那时我多大?
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遇上天昊,如父兄一般慈爱的对我,于是以为他是我的天,情愿把一世的幸福交到他手上。
但还是失去了。
于是负气出走,因为那个地方,已经了无牵挂。
但是为什么我会再看到这些,前尘往事,历历在目,一如多年前的我所看到的?
…………
那是多大的我,穿着雪白的纱裙,独自踯躅在那满是血的走道?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走……”我听到风送来我的哭泣声。
那是小小的我,那么现在的我,在哪里?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5 发表于: 2007-02-01
不知是怎样的转换,一眨眼,我就已然身处在那个恐怖的走道,那种温热黏稠的感觉,顺着双腿,慢慢爬升至全身。
但却不再怕了,我的注意力,集中在走道中那个孩子身上。
那个年幼的我。
“妈妈……”她向我的方向奔来,我的背后,是光明的那一边,“妈妈……”她的脸上和手上,挂着粘稠的绛紫色的血渍。
“依依,别过去。”我弯下身子挡她,“别过去……”

我愣在那里,眼睁睁看她从我身边经过:“妈妈……等我……”
我站起来,回头看她,飞溅起的血染在她的白纱裙上,白色的裙子,渐渐洇红了。
渐渐远了,只听到她凄厉的哭声,反反复复击在四周的石壁上,撞击着我的耳膜。
妈妈……妈妈……你等我啊!
我瞪大眼睛,她为什么一直叫着妈妈?难道妈妈在前边?为什么,我看不到?
……依依……你要乖……依依……妈妈带棒棒糖给你……
……妈妈,如果可以挽回,我宁愿用我的生命,换回儿时的幸福……
……依依……要乖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醒来的,满脸的泪和汗,洇湿了我的枕头。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拉开窗前的抽屉,翻出压在最下边的像框,照片中的一家人,个个开怀地笑着,妈妈的怀里,坐着年仅四岁的我。
那是曾经幸福的我,一切的快乐,因为那突发的车祸而终止。
我无力地把像框抱进怀里,眼泪簌簌地落下,一滴一滴击打在像框上,清晰地响彻在安静的夜里。
爸爸……妈妈……
“有时候,你再放弃一次,受的伤害会更大。”
这是苏晴的话,突然就响在我的脑海中。
是在告诉我,我不应该放弃周易吗?
我喃喃地问着。
是在问她,还是在问我?
“韩依,你怎么了?”苏晴惊异的看我,“你的脸色好差。”
我苦笑,没有办法,再昂贵的粉底与遮瑕霜,也掩不住我由内而外的灰败。
“没睡好,”我淡淡回答,“所以精神不好。”
“不要太勉强自己,”她并不再多说,“保重你自己。”
我无声点头,疾步躲进我的办公室。
桌上,是堆得如山的文件,一件一件处理完,只怕我的皮也要脱一层下来。
但那是你的衣食父母,你可以不做,不见得别人也不做。
也许是残酷,但,谁敢不遵从?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那是小时候最常听到的一句话,由电影里穿黑风衣戴墨镜的英雄说出,好不潇洒。
如今也可以加在我身上,不见得不合适。
这样辛苦地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韩依,十点钟开会,”苏晴推开门,看看我苍白的脸,“你怎么样,能不能坚持?”
“没事,”我虚弱地笑笑,“还可以坚持下来。”
苏晴看看我,没再说话,带上门走了。
我无奈地盯住会议室的巨型吊灯,研究最下边的一串缨络的晃动规律,这个无聊的会议已经开始了一个半小时,市场部还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不清,而我的耐心,很明显已经消耗干净了。
为什么要看市场部主任那张油光满面的脸?我不是自虐狂,不想这样轻易破坏掉我的食欲。
“韩依?”我仓皇转过头,郭先生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你的意见呢?”
“我没意见,如果大家都要这样无休无止的辩论下去的话,我奉陪就是。”心情不好,说的话自然不会好声好气。
郭先生有点无奈的皱皱眉头,刚要开口,对面市场部那个胖子主任就阴测测地开了口:“韩小姐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你只有一个人是清醒的喽?”
我闲闲一笑,转回头去看吊灯,才不要跟他计较,否则以借口,必定是鸡飞狗跳,再无宁日了。
“韩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胖子见我不开口,以为得势,愈加不依不饶起来,伸长了身子向我逼过来,幸好会议室的桌子够大,才没让他急冲冲撞上我的鼻子。
“我没什么意思,阁下不愿意听,可以当作我没有讲过,你请继续高谈阔论。”我无奈转过头来,送他一个白眼。
反正企划部和市场部两个主任一直不合,这也不是秘密。
“算了算了,”郭先生赶快打圆场,“王庆,你少说几句。”
胖子讪讪坐下,还不忘丢个恶狠狠的眼风过来。
我却不抬头,当作没有看到,气定神闲地翻我的资料。
头却愈加得疼起来,看来这气,也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韩依,你何苦非要跟他过不去?”开完会,苏晴见我一脸苍白,“你本来就不舒服,何苦要生这个气。”
我拿出纸巾,擦擦额头,好多汗,头疼的要裂开似的。
“我就是不要看到他那副嘴脸,仗着姐夫的权势坐镇市场部,什么事情都弄得乱七八糟的,连龚言他们的抚恤金都想贪污,也好意思觍着脸在公司混。”
苏晴却笑:“这你也计较,都病成这样,先顾着身体吧,韩依,这件事情不是你生气就可以解决的。”
我不由气苦,但转念想想,究竟是她说得对,我再计较,王庆也照样稳稳地做他的市场部主任,岂是我改变得了的?
“去看看医生吧,”苏晴有些担心地看我,“韩依,你不要这样硬扛着。”
“我没事的,”我犹自嘴硬,“只是没有休息好罢了……”话没说完,已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这样不争气的倒下了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6 发表于: 2007-02-01
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惨白的一片,我知道这里是医院。
床边围了很多人,苏晴、郭先生、还有企划部的同事,见我醒过来,都长长吁了口气。
“韩依,身体累成这样,你也不说一声,”郭先生皱了眉头看着我,“这样也好,你可以老老实实呆在医院好好休息一下,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
“郭先生,企划部的事情先交给苏晴打理吧。”我勉力笑笑,头还是好疼啊。
“好的,没问题,”郭先生笑了笑,“那我们先走了,你先休息,有空我们再来看你。”又转过去对苏晴说,“苏小姐,你先留下,跟韩依做一下交接。”说完,带着企划部的众人离开。
我看着苏晴笑笑:“又要麻烦你。”
“还说这个,”苏晴微微一笑,像姐姐一样教导我,“韩依,这次,你该要保重你自己了吧?”
“我知道了。”我不再嘴硬,乖乖点头。
苏晴满意笑笑,拿起一个苹果:“削个苹果给你?”
我正要摇头,却听到门被骤然推开,周易一脸大汗的冲进来。
“你怎么来了?”没等他开口,我先问他,省得他开口便要埋怨我。
“苏……”周易气喘吁吁,指了苏晴,只是说不出话来。
“是我通知他的,”苏晴放下手中的苹果,“好了,那我也回去了,周先生,你照顾她好吗?”
“谢谢你。”周易只是气喘,不知是怎样一路狂奔而来。
苏晴笑笑,冲我眨眨眼睛,带上门走了。
“我没事,现在已经没事了。”没等周易开口,忙急急得找话堵他的嘴。
周易坐在床边,一句话就将我说的无话可说:“韩依,不要叫我担心。”
我无语,半晌才知道找话跟他说:“我只是休息的不好。”
“怎么会休息的不好?”周易握住我的手。
我轻轻皱眉,试着抽回我的手,但他握得很牢,只好由他去了。
“在医院多住几天吧?”周易一脸殷切看我,“我来照顾你。”
“不要,”我皱皱鼻子,“我最怕医院,我要回家好不好?”猛然间醒悟居然在对他撒娇,不由绯红了脸。
“在医院,有医生在,我可以放心些。”周易耐心劝我。
“我不要,”我嘟了嘴,“我最讨厌医院的味道,待在这里,我能休息才是怪事。医生也说我只是休息不好,还是回家会比较好些。”
周易无奈看我:“那你等会,我去问问医生。”
周易问了医生之后,就带我回家了。
冬日南国不太温柔的暖日下,我静静的睡着,旁边守着周易。
一个长而酣甜的安眠,我缓缓醒来,看见的是周易含着笑的双眸。
“睡得好么?”
我甜笑点头:“很好,很久没有这样睡一觉了。”
“那就好。”周易眼中有一抹心疼,但却不肯多说,“我煮了粥给你,我去端。”
啊呜从他的腿上跳到我床上,慢慢走到我脸边,拿鼻子蹭蹭我的脸:“喵~~~”
周易端了粥出来:“尝尝看,我跟那家老板学的,看我能打几分?”
“零分好不好?”我故意气他。
“快喝吧,”周易却不生气,把我头发挽到一边,“你瘦得太厉害了。”
我没做声,想笑,一滴泪慢慢掉进碗里。
渐渐爱上这种安逸的生活,白天的时候,我会在周易的注视下安然入睡,在温暖的阳光和静谧的气氛下享受一段甜美的睡眠,没有噩梦的侵扰,我的生活渐渐有了生气。而晚上周易走了之后,我会静静的坐在床上,专心致志的作我的企划书。
我渐渐成了SOHO一族,开始过上这种日夜颠倒的生活。
也许是刻意的逃避,实在怕了那些不可名状的怪梦,于是,不肯在夜晚睡去。
也渐渐爱上周易熬的粥。
“等你病好,我也要成名厨了。”这句话成了周易挂在嘴上的一句话。
“远着呢,”我故意打击他,“走遍天下,哪里有只会熬粥的名厨?”
“要是你喜欢,我可以一样一样的学。”周易握住我的手,一副深情款款。
我不再挣扎,任由他握住我的手,也许人在生病的时候是最柔弱的,而周易所做的一切,正切在最柔弱的那一点。
“你再研究厨艺的话,恐怕真的要改行了。”我看着他笑,“你总这样不去上班么?”
“韩依,不要操心我的事,”周易扶我躺下,“我有分寸的。”
“再这样吃了睡,睡了吃,迟早我会变成猪的。”我闭上眼睛,睡意朦胧的嘀咕。
“乖,睡吧。”
我像一个被腻宠的孩子,就这样在他的柔情中沉沦。
“韩依,你的气色好多了。”苏晴来看我,还有秦涛。
“是啊,”我浅浅的笑笑,“周易照顾得我很好。”
“那就好,”苏晴笑了,“公司的事情你不要担心,郭先生也知道你并不是闲着的。”
我不由感激,遇上苏晴,是我的幸运,若是别人,趁机拼命踩我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这样帮我?
我看着苏晴,正要说话,却看到秦涛不以为然的歪歪嘴角,似乎对郭先生很是不以为然。
我呆了呆,没有再说话。
苏晴似是有感应,回头看看秦涛,秦涛笑笑,自顾自走到窗边,却不开口。
“我下周回去上班,”我定定神,拉苏晴在床边坐下,“再不去,实在不好交待。”
苏晴冰雪聪明:“不用担心王庆,放心,有郭先生。”
“话这么说,但是我不想他为难,”我蹙眉,“王庆那人那样嚣张,并不见得会把郭先生放在眼里。”
苏晴侧头想想:“也好,但是韩依,你要注意你的身体。”
“我知道,”我甜甜一笑,想起床头柜子里他们送的十字架,忙拿出来:“我不信基督,怎么会送我这个?”
“不喜欢么?”苏晴接过来,“那么你相信佛教?”见我摇头,又笑,“只是我们看到很喜欢,就想买来送给你,其实鬼神一说,谁也不能肯定,传说银器可以避邪,就算不是,当作装饰物戴着也好。”
“怪不得我前段时间精神那样差,要是早点戴上,是不是会避过这一劫?”我接过链子,半开玩笑般说道。
苏晴愣一愣,旋又笑着说:“哪有那么多说法?韩依,你现在身体不好,不要总是胡思乱想。”
我吐舌一笑,反复把玩哪条链子:“我随口说的,没有胡思乱想的。”想了想,把链子带在脖子上,“还是戴上吧,有点心神不宁的。”说罢,冲苏晴又笑。
苏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好了,我们也要走了,韩依你好好休息。”见我要起来,忙俯身拦住我,“别动了,我们自己走,你不要送了。”
“好,”我笑笑,“那我无礼了。”
秦涛默不作声的跟着苏晴离开,出门的时候却又转回来;“韩依,你保重。”
星期一,我回公司上班。
一切都有一点不习惯,也许是因为渐渐习惯了那种日夜颠倒的生活。
或者是害怕,害怕在深夜里睡去,那恐怖的梦境一次又一次的袭来。
周易随着我的正常上班,也开始每天到警局报到,我们见面的机会渐渐少了,我再不能在他的微笑中沉沉睡去,然后在他的注视中醒来。
我想我会怀念那种感觉,那种完全放心的感觉,就算天塌下来,我一样可以笑看风云。
“想什么呢?”苏晴站在我面前,用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又晃,“好出神啊!是在想周易么?”
我甜甜笑着,却不回答,其实又何必要回答,苏晴冰雪般聪明,她怎会看不清楚?
苏晴笑笑,刚要说话,看到我领口垂出来的十字架链坠,笑着说:“你带着条链子,很漂亮。”
我浅浅笑笑,不由想起那天周易看到我带这条链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那一脸的不以为然,还是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
说到底,他还是不会相信那些被他斥为乱力怪神的事情。
“又走神了,”苏晴笑着叹气,“韩依,你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迫不及待地要嫁出去!”
“才不会,”我笑笑,“周易至少要等到这个案子结束才会有这个闲心呢,可是现在都没有什么进展……”想起这个令人头疼的案子,继而想起那些困扰我的梦境,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别担心,一切都会有转机的。”苏晴也沉默了,半晌,才这么安慰我。
我低头不语,曾经也这样安慰过周易,而今天,连我似乎都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希望了。
“算了,不说了,”我站起来,“我们去吃饭吧。”
出门的时候遇上了王庆,他似乎还对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把头别到一边走了过去,把我的问候生生堵在嘴里。
“韩依,别跟他计较,”苏庆挽住我的胳膊,“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也很难过。”
“怎么了?”我转头看看王庆的背影,“他能出什么事?”
“这几天,市场部又死了两个人,市场部现在乱成一团,人人都嚷嚷着要辞职,你想想看,他的日子怎么会好过?”
“啊?”我很是意外,“怎么周易都没告诉我?”
“傻瓜,”韩依笑着骂我,“周易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你还病着,他那里舍得让你担心?”
“哦。”我闷闷回答。
也许是不想周易把我像孩子一样的宠着护着吧,其实很多时候,我宁愿他可以把我当成无话不谈的朋友,有什么烦闷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一一的跟我说起,也许我并不能帮他,但是至少可以替他分担一点点的压力。
“韩依,不要怪他,”苏晴拍拍我,“他是关心你才这样。”
我点头:“我知道,我没有怪他的。”
“嗯,”苏晴微微颔首,“周易也不容易,白天照顾你,晚上还要回去加班,不管怎样,你都不能怪他一丝一毫。”
我缓缓点头,泪在眼眶中游走,我拼命努力,不肯让它滴落。
“韩依,”苏晴看看我,叹口气,“有些事情,只有你讲出来,别人才能帮你。”
我惊愕看她,半晌才讪讪道:“你说什么啊,怎么这么没头没脑?”
苏晴无奈的看我,半天才幽幽叹口气:“算了,没什么。”

我对苏晴渐渐有一些愧疚,我知道她是很想帮我,也许她知道一些事情,或许那是我所不知道的,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把我的梦告诉她,因为我无法肯定,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不愿意苏晴为我冒险,或者说,我不愿意任何认为我冒险。
那么周易呢?
我在心里拷问自己,如果是危险,我会不会要他为我冒险?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偷偷的笑了,不再怪周易的做法,原来,换了我也会这样做,一样的选择,为什么我还要怪他?
晚上和周易一起吃完饭,他送我回家。
“我生病的时候,是不是又有案子发生?”我小心的看看他,斟酌着慢慢的说。
“嗯。”周易没有回头,专心地开着车。
“还是一样的手法?”我的心有一点窒息,希望可以听到他说不是。
“是一样的,但是案件相隔的时间比以前的几次都近,这是唯一的不同。”周易蹙了眉心,“也许是好事,凶手开始频繁作案的话,也许就是要露出破绽的时候了。”
我凝视着周易拧在一起的眉头,有种冲动要帮他抚平。
抚平他所有的忧愁和哀伤,还有他所有的烦恼。
但是心却莫名地疼起来,一点一点刺痛,渐渐有寒气盈满心扉,随着血液的游走,整个人都冰冷起来。
“到了。”周易停下车。
“你不上去吗?”我转过头看他。
“嗯,”他低低的应一声,“我还有事,要回局里一趟。”
“好,”我乖巧点头,“那你也要记得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你也是。”
我点点头,打开车门,正要下车,周易却拉过我,在我眉心印上一个吻。
“早点睡,别再熬夜了。”他在我耳边低喃,如一片羽毛划过我的耳际,温柔而蛊惑。
我醉一般地冲他笑笑,跳下车。
开了灯,才听到楼下汽车引擎的响声,我的嘴角扬起一点笑意,我知道,那是周易离开了。
已经是一种默契,我没有走到窗边,也一样会知道,他会冲着我的窗户挥一挥手,这才发动了车子,放心的离去。
“喵呜~~”啊呜扯扯我的裙脚,“喵呜~~”
我蹲下来把它抱在怀里,甜甜的冲它笑,一只手挠它的下巴,听它满意地呼噜着。
倒了猫粮给它,“牛奶可以安神。”我低声嘀咕着,又给自己冲了杯牛奶。
啊呜闻到牛奶的香味,撇开正在吃的猫粮,跳上我的腿,伸直了脖子嗅着牛奶的味道,嘴里像念经一般的唱起佛来。
“馋猫!”我笑着骂它,轻轻把它丢下去,在它的小碗里倒上半碗牛奶:“你慢慢喝吧,我要睡觉了。”
我又站在那条走道里,走道里渐渐有了一点光,依然是光着脚,依然是满眼的血红,这样无遮无挡直直撞进眼里,恨不能把我的双眸也染成红色。
“妈妈,等等我……”
我听到那个幼时我的哭喊,但是我看不到她。
离线思念

只看该作者 67 发表于: 2007-02-01
天使,这些故事都是你写的啊?弄接滚了嘛~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8 发表于: 2007-02-01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地站在那里,低头看脚下的血,已经是半凝固状态了,应该有一定的厚度,我的脚陷在里边,压出一双清晰的轮廓。
往哪边走?我问自己。回头看看身后,血红的颜色渐渐加深,直至变成深不见底的黑色,通向深不可测的地方。
还是往哪边走吧。我迈开脚,至少那边是有出口的。
好像一切都和第一次一样,脚下的血渐渐变得稀薄,渐渐开始流动。
脸上蓦地一热,我下意识地去抹,却是一手的绯红,原来是一滴血,由头顶上的天花板滴下,堪堪正好滴在我脸上。
我慌忙地抹去那些血渍,却越抹越糟,手上已经是满手的红色,想来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我正在混乱中,脚趾却感到似乎是碰上了什么,我低头看过去,黑色的一团,绕过我的脚,继续向我身后缓缓地流去。
我不敢去捞它,只是那么弯着腰拼命地辨认着,那一团东西渐渐有一些散了开来,丝丝缕缕,在脚下的血液里微微的飘荡着。
是头发……
我浑身剧震了一下,全身象是掉进了冰窖里。
刚才滴在我脸上的那滴血,居然是热的!
零落的头发,还有温热的鲜血……
我不敢想在前边,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我站在那条走道里,不敢再往前走,徘徊在原地。
可是不向前走,你要一直站在这里吗?
一个冷森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瑟缩了一下,是啊,难道我要在这里一直站下去?
走过去吧,出去了,你就不会再怕了。
是啊,出去了,我就不会怕了……
我梦呓一般的念着,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去。
脚下渐渐温热起来,我能明显的感到血流过脚趾的感觉,不再恐怖,也许已经麻木了。
我看到越来越多的头发,飘荡着流向我身后,还有一些挂在墙壁突出的棱上,随着血液的流动,安静地摇曳着。
啪!
我听到一声响动,茫然的抬起头,前方有个人影挣扎着站起来,只是背着强光,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加快步子,我要去看看他是谁,也许,是和我一样陷入噩梦的可怜人?
那影子站直了,开始踉踉跄跄的向我走过来,我几乎是跑着向他冲去:不管你是谁,你能不能帮我出去?
韩依……
那影子居然很快就要冲到我面前了,我狐疑的站定,他认识我……
我呆呆地站着,看他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这张脸,糊满了血污,但是……却是那样熟悉……
韩依……
他又叫了一声,声音听起来很奇怪,像是风快速穿过一根有裂缝的玻璃管。
陈非!
我的脑袋像是炸开一般,嗡嗡地一直响着,怎么会是陈非?
陈非晃到我面前,拼命的挥动着手臂,韩依……
我像是被催眠一般,眼睛跟着他的手臂移动,渐渐明白他并不是在无谓地挥动手臂,他是要指给我看他的伤口,只是手臂已经僵直,怎么也打不了弯。
韩依……他突然把脸贴到我眼前,冲我诡异的笑着:是你杀了我。
我没有……我退后一步,不是我……
就是你!他恶狠狠地说着,声音骤然清晰起来:就是你,这都是你干的,你是凶手!
他的双手疯狂的舞动着,我盯着他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是黑色的一片,干结脱水,但仍然可以看到翻出来的皮肉,陈非狂乱地笑着:这是你干的……
不是我……我徨然的后退着,不是我……
就是你,他阴恻恻的笑着,僵硬的脸上的笑容莫名的诡异,双臂挥舞地越来越快:你看,这是你弄出来的伤口。
他摇摇摆摆地向我逼过来:我不要死,你把我的命,还给我!
说话之间,一双干枯的手,疾然向我的脸抓过来!
我没有!我拼命的大喊了一声。
走道不见了,陈非也不见了,我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惊魂未定。
啊呜在房门口探了下脑袋,怯生生的看着我。
呼啦!我向窗外看去,似乎有一个影子掠过,太快了,我看不清楚。
我回过头来,看见啊呜也在看着窗外,或许,我没有听错。
我请了假,去看陈非他们。
我真的没有杀你们,真的。我坐在地上,喃喃地自语着: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
那个冷森森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韩依,你赖不掉!
我仓皇抬头,看到陈非的遗照上,他居然在诡异的笑着。
我晃晃头,再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慌忙站起来,再不敢做一刻逗留,逃也似的离开。
在墓地的主道上,我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我喏喏地说着,不敢抬头,怕被人看我满脸的汗。
“韩依?”一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你怎么了?”
我颤抖着抬起头,晴朗的阳光下,秦涛正一脸担心地看着我。
我定了定神,秦涛的出现让我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我好想把一切告诉他,让他分担我的恐慌,但还是制止了自己,我不能告诉他,一个死去的人,在深夜的时候,在我的梦境里,指认我是凶手。
谁会相信我?
运气好的话,他会把我当成是个怪物,运气不好,也许,我会搬到那个著名的精神病院去住上一段时间。
“我没事……”我垂下头,“我要回公司了。”我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白菊花,“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等等,”秦涛轻轻碰下我的额头,“韩依,你流了好多汗,到底怎么了?”
“没事的,真的。”我慌乱的冲他笑笑,“我走了。”
“韩依,接受别人的帮助很难吗?”秦涛轻轻的一句话,把我钉在了原地。
“秦涛,你说什么?”我勉强的笑着,“我没有什么事的。”
“韩依,”秦涛叹了口气,“要是不忙着去公司,可不可以先陪我去看看一个朋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甚至可以讲一个故事给你听。”
我疑惑地看他:“你要去看庄宇?”
“嗯。”他点点头,“他曾经是我和晴晴最好的朋友,他的离世,是我们最大的遗憾。”
我凝视着秦涛忧伤的双眼,犹豫着。
“听完故事,我送你回家,”秦涛拍拍我的肩膀,“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实在不放心你离开。”
“那你为什么不先送我回家?”我低低的说着。
“听完一个故事并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也许还会对你有点帮助。”秦涛淡淡的说着,“当然,如果你坚持,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回家。”
“他的故事怎么会和我有关?何况还会有帮助?”我嘟囔着,但还是跟秦涛向庄宁的墓走去。
秦涛把菊花放在庄宇的墓前,就开始久久的沉默,我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哀伤的注视着庄宇的相片,没有说话。
“庄宇是自杀的。”秦涛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我猝不及防地看他,“你说什么?”
“晴晴告诉过你吧?我们有着法国的血统。”秦涛看我点头,就接着往下说,“那个时候,我们住在欧洲,没有固定的住所,我和晴晴都喜欢漂泊的生活。但是我们并不寂寞,我们始终有一个朋友陪在身边,陪我们漂泊,陪我们流浪。”
“庄宇?”
“是的,”秦涛慢慢的点着头,“庄宇和我们一起长大,你可以明白吗?那种如同手足一般的情谊?”
“嗯。”我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说下去。
“在瑞士的时候,庄宇遇上了他今生的新娘,一个美丽的中法混血儿,也许是共同的血缘和爱好,他们很快就热恋起来,短短的几周时间之后,有一天晚上,庄宇回来,告诉我们他准备结婚了。
“我和晴晴很替他高兴,但是那个女孩子并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她希望庄宇可以安定下来,她想要有一个稳定的家。
“庄宇狂热的爱着她,他告诉我们,他要结束这种漂泊的生活,和那个女孩子安定下来。”秦涛长长叹了口气。
“然后呢?”我追问。
“女孩在一次意外中死去,我们和庄宇追踪凶手来到这里,庄宇希望可以为她报仇,但是,我们失败了,我们甚至连凶手在那里都确定不了。”秦涛定定地看着庄宇的相片,“我和晴晴劝他放弃,回到以前的生活,也许他会遇到一个更好的新娘,但是他拒绝了。我们又劝他先离开这里,回欧洲去,然后再找机会,但是他不肯,他甚至告诉我们,不要再替他费心了。”
“那再后来呢?”我在秦涛身边坐下。
“在一天清晨,我和晴晴外出回来,看到庄宇的尸体,”秦涛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他杀了自己……”
我不禁唏嘘:“原来是这样。”
秦涛看看我,苦笑一下:“如果他肯让我和晴晴帮他,也许事情不会是这样。”
“但是,也许庄宇现在是幸福的,至少,他可能已经跟他所爱的人在一起了。”我勉强地安慰着秦涛,“可能他们正在天上微笑地看着你和苏晴。”
“不可能的,庄宇是自杀的,他的灵魂永远不会安宁。”秦涛摇了摇头,“他也再也不可能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了。”
“为什么?”我疑惑的瞪着他,“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吗?”秦涛静静的看了我一眼,“韩依,有些事情,你是不明白的——至少,现在你是不明白的。”
“你是想说,以后,我有可能会明白?”我皱眉看他。
“嗯,如果有可能,你会明白的。”秦涛回答地模棱两可。
“这算是什么?”我不觉有气,“是你要讲个故事给我听,却又讲得这样语焉不详,难道你不能讲清楚吗?”
秦涛看了我一眼,把头转到一边:“韩依,那么你呢?是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不是吗?”
我有些惊疑地看着秦涛:“你想知道什么?”
“告诉晴晴吧,也许你更愿意跟她说。”秦涛没有看我,“其实我们是想帮你的。”
我看着秦涛的侧面,不觉有些烦乱起来。
“我的事情未必跟你们有关,庄宇的故事,也未必就跟我有关联。”我站起来,“对不起,我想我该离开了。”
“未必没有关系,韩依,你所遭遇的,你认为是正常的吗?”秦涛坐在那里没动,“韩依,你认为,以你的力量,你解决得了吗?”
“那么你呢?你就能解决?”我看着秦涛,不觉有些咄咄逼人。
“未必不可以,既然你不能肯定,为什么不试试看呢?”秦涛悠悠地说道,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踌躇着,没有说话。
“韩依,你考虑一下,也许,我们真的帮得了你。”秦涛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韩依?”周易敲敲我的手指,“你在发什么呆啊?”
“哦,我没事,在想事情。”我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你吃完了吧?我去洗碗。”
“韩依,”周易按住我的手,“你还一口没吃呢!”
“哦,是吗?”我尴尬的看看面前一口没动的食物,愣了一下,“我不想吃了。”我抽出我的手,“我去洗碗。”
“韩依,到底怎么了?”周易帮我把碗筷收到厨房,“工作的事情很烦心,还是……”
“是工作的事,”我慌忙打断他的话,“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周易站在我背后,默不做声的看着我,半晌,轻轻环住我的腰:“韩依,记得我曾经向你求婚么?”
“嗯。”我点点头,没有停下来。
“那次你没有同意,”周易轻轻低喃,“那么这一次呢?嫁给我好吗?”
我停下手中的活,默默地看着水龙头里的水落下,敲在水池中的碟子上,激起一片水花。
“不是说等案子结束之后吗?”我擦干手,“怎么现在会有这个闲心说这个?”
“现在越来越怕,怕有一天会失去你。”周易把头枕在我肩上,“韩依,爱我吗?”
“你在乱想什么啊?”我轻轻拿开周易的手,“我怎么会有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答应我好吗?”周易转过我的脸,“韩依?”
我深深地看着周易,面对着唾手可得的幸福,却迟疑,这份幸福,是不是真的可以完完整整的属于我?
“等案子结束吧……”我低下头,不想看周易失望的双眼,“现在,我实在没有心情谈婚论嫁。”
“好吧……”周易松开手,“我会等的。韩依,我先走了。”
我站在厨房里没动,看着周易默默的离开,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对不起……
“韩依,通知你们企划部所有人,今天晚上加班,这个案子你要拖到什么时候?”郭先生把一份文件丢到我桌上,“韩依,你不是这样糊涂的人,这份提案是谁负责的,为什么拖到现在?”
我捡起文件,翻了一下:“郭先生,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韩依,你不要总是护着你手下的人,”郭先生一脸怒气,“到底是谁?”
“我们会在今晚赶出来的。”我静静地合上文件,“郭先生,你放心。”
“我是在问你,这是谁负责的!”
我看看他:“你要处理他吗?”
“不行吗!”
“不行,”我站起来,“郭先生,这件案子是陈非负责的。你要是生气,那就处理我吧。”
郭先生的表情很难看,过了半天才说:“算了,韩依,今天晚上你们企划部一定要完工,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
“知道了。”我淡淡回答,抬头看他一眼,“还有事么?”
“没有了,”郭先生看我一眼,“韩依,你注意一点,不要再出这样的事情了。”说完,甩手出去了。
“怎么了?”苏晴送文件进来,“郭先生怎么怒气冲天的?”
“没什么,陈非生前负责的企划没有做完,被查出来了。”我看看苏晴笑笑,“晚上有事吗?跟我一起加个班如何?郭先生要求今天做完,我不想兴师动众,我们两个留下来做好吗?”
“没问题,”苏晴爽快答应,“韩依,是我疏忽了,害你背黑锅,那段时间,你休假……”
“没事的,其实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挥挥手,“算了,骂已经挨了,不去想它了。只是晚上要辛苦你了。”
“那算什么。”苏晴笑了,“我们联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累死了,”我伸个懒腰,“坐了一天,骨头都硬了。”
“是啊,”苏晴抬头看着我笑笑,一边转着手腕,“手好酸,加班真是辛苦啊。”
“咖啡?”我挑眉看她,“要不要来一杯?”
“好的,谢谢啦。”苏晴笑笑,又转回去接着画图。
我端了两杯咖啡从休息室里出来,刚转到走廊就看到有人走进企划部去,但是时间赶得很巧,我只看到一个影子,那么一晃,就看不见了。
“你刚才出去了?”我递了咖啡给苏晴,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苏晴抬起头惊异的看着我,“我一直在画图,没有动啊。”
我看看苏晴身上的米色衬衣,想起刚才看到的影子是黑色的,歪着头想了想,笑笑说:“那看来是我看错了,我刚才看到一个人进了企划部,还以为是你。”
苏晴疑惑地看看门口:“没有啊,我们这一层的人不是都走光了么?要是有人进来,我会不知道?”
我笑笑:“都说了我可能是看错了,估计是累的眼花了,快干吧,干完了了事走人。”说罢低下头开始整理资料。
“苏晴,你看这里……”我抬起头,看到苏晴还是盯着门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看什么呢?”
“哦,没事,”苏晴回过神来,“我在想图怎么画。”
“你来看看这里,这样处理会不会好一点?”我扬扬手中的资料,“我刚才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这样好些。”
“嗯,”苏晴又看了一眼门口,走了过来,“给我看看。”
“上帝啊,”我叹了口气,“终于做完了,”瞥了一眼桌上的表,“快十点了都……”我看看苏晴,“有没有开车来?我送你回去吧?一起走,安全一点。”
“好的。”苏晴笑笑,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有顺风车坐,真是幸福!”
“走吧。”我放下手里的文件,打了个哈欠,见苏晴看着我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早就困了,一直是强忍住在做企划的。”
苏晴微微一笑:“我还好些,”走过来帮我拿起外套,“都是你的咖啡的功劳啊。”
我无奈的冲她一笑,把企划部的灯关上:“咖啡我喝的也不少了……”
啪的一声轻响,我停住话,回头看看苏晴:“你刚才听到什么没有?”
“没有啊,”苏晴瞪着迷茫的眼睛看我,“我刚才走神了吧,什么也没听到。”
我无奈的耸耸肩膀:“看来我是要老了,有是幻听又是幻视的。”
“没关系的,”苏晴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是你太累了才这样的。”
“但愿吧。”我看看苏晴,“真是想放长假啊,可是刚刚休息过,提也不能提的。”
“会好的。”苏晴拍拍我,“放心,会没事的。”
我看看苏晴,又看看漆黑一团的企划部,一丝不祥的预感慢慢盈上心头。
清晨,每日例行的一阵忙乱,梳洗,上班。
“又怎么了?”我皱眉看着站在电梯旁边的同事,“怎么回事?”
同事转过来看看我:“韩依,幸好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我的心沉了一沉,那种始终萦绕在心上的不详预感,又慢慢的浮了上来。
“早上来的时候,说是企划部半夜里又出事了,昨天企划部就你跟苏晴加班,现在苏晴已经到了,我们还以为……”他看看我,没有再说下去。
果然!
我的心沉了下去,却仍旧勉强笑着说:“我和苏晴昨天走的挺早的……”回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个影子,不由后背点点燥热的感觉慢慢席了上来。
“还好你们走得早啊,”同事兀自在那里感叹,“要不然……”
我无奈的看着他笑,看到苏晴在那边冲我招手,就挤了过去。
“你没事就好,”苏晴冲我勉强笑笑,“我刚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我不会有事的,我后来又没回公司来……”我突然怔住,“苏晴,我们昨天走的时候,十二楼还有人吗?”
“没有啊,我记得我们锁了门,其他部门的屋子也黑着灯的……”苏晴突然看了看我,“你说你昨天晚上看到一个人影进了企划部,是吧?”
“嗯,”我点点头,又不确定起来,“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
“什么样的影子?”苏晴追问一句,“男的女的?”
“我不知道啊,我从休息室出来,正好看到一个影子进去,就是黑色的,一闪就没了,怎么看得出是男还是女啊?”我皱了皱眉,“然后我就进屋,问你,你又说没有人进去。”
“是这样……”苏晴沉思着,又看了看十二楼的大门,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看苏晴,“是不是你知道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苏晴漫不经心的笑笑,“倒是你可能知道些什么,也许你好好想想,倒是能想出点什么。”
我困惑的看看苏晴,她却并不看我,专著的看着十二楼的大门。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69 发表于: 2007-02-01
我越来越困惑,一个谜团,渐渐出现在我心里。
法医抬了尸体出来,担架,白色的尸布,那么熟悉的情节,一次又一次出现。
韩依……你是凶手……
陈非的脸骤然出现在我眼前,一脸狰狞的瞪着我,一字一顿:你、是、凶、手!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却踩到身后的人的脚上,一声痛呼,将我拉回神来。
“对不起……”我慌忙道歉,急得汗都出来了。抬起眼却看到苏晴一脸深思的看着我。
“没事吧?”苏晴扶住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的,只是有点晕。”我虚弱地笑着。
“哦。”苏晴淡淡应了一声,没再多问。
企划部门口的桌椅一片狼藉,清洁工人正在努力的擦着地板上的血渍,我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
“人是死在企划部门口的,想往外跑,没跑出去……”不知谁低低的说了一句。
我的眉心一跳,这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我临走的时候锁了门,钥匙除了我有就是保洁人员有一把了,但是只会他们会在早上八点的时候来打扫卫生,怎么会有人半夜莫名其妙的死在屋里?门是谁打开的?

我茫然抬起头,看到周易和郭先生正从门前走过,周易看到我,微微点点头,没有停留。

我用单手支起头,只觉得头疼的要裂开了一般。

“韩依?”我抬起头,郭先生正铁青了脸问我,“你们昨天加班都有谁?究竟到了几点?”

“就我跟苏晴,大概十点之前我们就离开了。”我站起来,有气无力的回答。

“为什么不锁门?还有,为什么有没有加班的人员滞留?”

“我锁了门的,而且昨天晚上就我和苏晴两个,没有别人。”我看看他,“你可以到保安部核对,那边应该有监控录像。”
郭先生皱了眉头:“韩依,你确定,你们走的时候门锁好了,而且这层楼没有人?”
“门我是锁好的,”我肯定地说着,“而且也没有……”我心里忽然闪过昨晚看到的那个影子,不由迟疑了一下。
“而且我们走的时候,这一层的确没有人了。”苏晴走过来,朗声接了一句。
我看了看苏晴,正好看到她冲我眨了下眼睛。
“是的,当时的确已经没人了。”我转回来看郭先生,又补了一句。
“好吧,我会去保安部看看资料的。”郭先生看看我又看看苏晴,没有再多说,“你们也要注意一下,算了,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再加班了。”
“知道了。”我点头,“我会督促他们尽可能在下班前把工作做完。”
“对了韩依,”郭先生走了两步又停住,“你去查一下,为什么那么晚会有人回公司,总是在半夜回来,跟着就是命案,你看看,他们到底回来做什么。”
我愣了一下,这样的工作我怎么查?但又不好拒绝,只好皱着眉头答应下来:“我会尽力做的。”
我看着郭先生离开,微微叹了口气。
“韩依,你打算怎么查啊?”苏晴看看我,有点忧心忡忡。
“我不知道,”我苦着脸对她笑,“或许问问周易吧。”
“对了,”苏晴拉着我出来,到我的办公室坐下,“郭先生知道你和周易的事情吗?”
“应该是不知道吧,”我愣了一下,想了想,周易只是在年前到公司找我一次,就笑了笑说,“我们没有张扬过,这件事情,只是可盈和你知道,有问题吗?”
“哦,没什么,我问问。”苏晴笑笑,“韩依,你问周易,他们也不一定查出来的。”
“我知道,”我叹气,“我试试看吧。”
“你们经理真让你去查?”周易忍了笑,“要你做警察啊?这个你怎么查?”
“所以才找你帮忙的啊,”我趴在桌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咖啡,“你们那边有什么进展啊?能不能告诉我,我也好交差?”
“还没有,我们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在半夜三更回到公司去,好像……”周易迟疑了一下,“感觉就象是他们深夜回到公司,就是为了领死。”
我的心里一动,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是太快,我把握不住。
“韩依,”周易皱着眉头,“我总觉得,你们经理让你查这个,真的是有点怪,明显是强人所难啊!”
“可能是因为死的人是企划部的吧。”我看看周易,叹了口气。
“那也不能找你啊,算一下,还是市场部死的人多,”周易放下杯子,正色看我,“我总觉得,他有点故意为难你。”
“不会吧,”我摇摇头,“郭先生对我一直还算不错的。”
“那他这样是为什么啊?”周易摇摇头,“他要是想知道这些,其实可以直接问我的。”
我也跟着摇头,不由想起苏晴的话,心里却有一点嘀咕,郭先生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可能他也是有点着急吧。”周易看我皱着眉头,反而笑了,“你在想什么呢?没问题的,我要走了。”
“好,”我站起来,“路上小心点。”
周易走到门口,捡起我扔在沙发上的《夜访吸血鬼》,随手翻了一翻:“怎么开始看这个了?”
“嗯,闲着没事,随便看看。”我接过书,若无其事的笑笑,“解闷而已。”心下却恻然,不肯跟他说近来心力交瘁,别的书根本看不进去,只能翻翻这些惊险刺激的故事。
“看它做什么,没边没影的事。”周易笑笑,刮了刮我的鼻子,“身体不好,别看这种书。”
“哎呀,我都说了是解闷儿了,”我冲他皱皱鼻子,“你就这么讨厌这本书啊?说了几遍了都。”
“不是讨厌,本来就是没有的事,神神叨叨写的煞有其事的,没意思。”周易笑笑,“算了,你喜欢就看吧,不勉强你。”
“你就那么肯定没有啊?”我冲他翻了个白眼,“好像你真知道。”
“那还能真有啊?”周易一边笑一边带上门,“我走了,你别出来了。”
我看着手里的书,叹了口气,又把它丢到一边去了。
又是这个梦境。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恐怖情节,同样的人物,在我面前声嘶力竭的说着:韩依,你是凶手。
只是面前出现的人更多,个个围着我,斩钉截铁地指认:韩依,你是凶手。
我没有辩解,我知道什么叫百口莫辩。
既然这么多人,口口声声地指认,我还能说什么?
个个是受害者,脖子上的伤痕便是铮铮铁证,我纵然要辩解,辩得过悠悠众口?
何况,若我不是凶手,谁能让这个个冤死的孤魂,信誓旦旦的众口一词?
于是安然醒来,伴着的只有点点的冷汗。
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凌晨一点。
我跳下床,开始穿衣服,我要去公司,我要去看看夜夜那杀人的凶手,怎样在这幽暗的夜里,生生的夺取个个鲜活的生命。
夜不是寂静的,这个繁华的都市,早已是不夜城了。
但这栋大楼却是静寂无声的,漆黑的夜里,除了几百部昼夜运转的监视器,并没有人守在这里。
我静静站在电梯前,耐心的等着它从十二楼慢慢下来。
十二楼!
“你终于来了。”刚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抬头,十二楼的大门洞开,不知哪里的昏暗灯光,映出一个墨黑的影子,伫立在走廊的那一头。
“你是谁?”我站在原地不动,试探着问他,“你认识我?”
“是的,”那影子远远的回应,“我在这里等你的到来,已经很久了。”
我微微的笑了,真是精致的笑谈,夜深人静之时,居然会有人在这空旷的大楼中,等候着我的到来。
“等我做什么?”我追问他,语气中有掩不住的冷笑。
“等候你,做我今世的新娘。”那影子仍然静静的站着,远远与我对峙。
“今世的新娘?”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何其有幸,在这惊心动魄的静寂里,有个人守在这里,等候我做他的新娘?”
“是的,宿命里注定的命运,你躲不开。”他的身影开始动,犹如水波的荡漾,我这才看到,他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长斗篷。
“宿命?”我挑起眉毛,想来脸上也该写满尖锐的讽刺,真是莫名其妙,我深夜而来,只为寻找杀人夺命的凶手,却居然遇上一个颠三倒四的疯子,在这并不浪漫的地方,与我大谈风月。
“是的,宿命,”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渐渐透出致命的诱惑,“这一世注定的命运,你会是我的王后,而我将是你无上尊崇的王……”
越来越荒谬了,我在心里冷冷的笑着,却控制不住我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向他移去。
“我该为你做什么?”我沉沉地说着,脚步匆匆,已快走到他的面前。
“你的血……”他向我伸出一只手,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我顺从地仰起头,闭上我的眼睛,心中是一片宁静,没有了任何痛苦,宛若寂静无波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
死一般的平静。
“当你和我的血混在一起,你将会成为我真正的新娘……”
“是的……”我沉沉的回答。
他俯下身,尖利的牙齿,在暗夜里闪着冷冷的光。
挂在脖子里的银质十字架突兀的跳出,碰上他的脸,我听到他声嘶力竭的痛呼,巨大的斗篷蓦地展开,眨眼之间,便消失在眼前。
我怔怔地站着,宛若刚刚看过一场魔幻的电影。
“真是可惜,到底让他跑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惊惧的转过头去,看到秦涛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苏晴站在旁边,却是一脸懊恼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呆呆地看着他们,半天才问出这一句。
“韩依,你先自己想想,”秦涛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和苏晴,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苏晴家。
我默默的坐着,低头看着手中的那杯热茶,白色的水汽袅袅而起,雾一般的弥散。
我的眼前,也有着一层迷雾。
但雾总会消散,谜,也总是要解开。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放下杯子,看向对面的苏晴夫妇。
“其实你已经想明白了吧?”苏晴微微的笑着,“韩依,我们是吸血鬼。”她冲我做个鬼脸,但却并不可怕。
“一群被诅咒的僵尸……”我喃喃地说着,心里却并不意外,“一个罪与罚的故事。”
“是的,世俗的眼光看来,我们就是。”秦涛爽朗的一笑,“因为我们靠血液为生,人类的血液,虽然我们中的大多数,也曾经是人类。”
“那么那些死去的人,都是你们的杰作?”我眼光灼灼,冷冷盯住秦涛。
“你认为呢?”秦涛自在的一笑,“你这样认为?”
“不是你们,”我静静的看着秦涛,颓然的垂下头去,“是那个人吧?”
“的确不是我们,”苏晴恨恨地说着,“我们千里追踪,也不过是要找到他。”
“他是谁?”我疲倦的看看苏晴,一点一点的寒意,慢慢绕上心头。
“谜底该揭开了,”秦涛微微一笑,“韩依,那个人的脸被十字架伤了,一个晚上,断然恢复不过来,不用我说,明天,你也该明白了。”
十字架!
我拿出那个十字架,一脸疑惑:“不是说吸血鬼都是惧怕银质的东西,惧怕十字架的吗?为什么你们不怕?”
“还有阳光、白马和大蒜。”苏晴慢悠悠的接口,“传说中吸血鬼该怕的东西,也就该是这些吧?”
“但是你都不怕,”我看着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了,当她谜一般的身世揭开之后,居然还有更多的谜在等着我。
“我是不怕,但是他怕,他怕就够了。”苏晴微微的叹着气,“也幸好是这样,否则,我们也就要拿他没有办法了。”
“一个很长的故事,关于吸血鬼中toreador族和gangrel族长久的争端和纷扰。”秦涛笑着看看我,“韩依,你要不要听?”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点点头,我隐隐的觉得,这个故事,将会引出一个秘密,那将是作为普通人的我,怎么会卷进这个魔幻的故事的原因。
“吸血鬼在人类的眼中是可怕的,当然在他们看来,恐怕所有的吸血鬼都是一个样子的吧?”秦涛的嘴角划出一个嘲弄的微笑,“但是他们不知道,正如人类分着不同的种族一样,吸血鬼其实也分为七个不同的种族。”
我瞪大眼睛,示意他说下去。
“那就是真正被上帝诅咒的malkavian族,散漫自私如同人类一般的brnjah族,优雅如同贵族一般的toreador族,野兽一般的gangrel族,魔鬼一般的nosferatu族,喜欢玩弄政治自诩自己为上流人士的ventrue族,以及吸血鬼中最具有争议的一族,由人类巫师转化而来的tremere族,漫长的岁月里,吸血鬼的各个种族就这么各自为政的生存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gangrel族开始习惯于跟toreador族和tremere族作对,原因是这两个种族很少吸食人血,甚至倾向于人类的生活方式,所以gangrel族处处与这两个种族过不去,甚至希望将这两个种族赶出吸血鬼族,但是tremere族强大的魔法能力是他们所无法抵御的,所以更多的时候,他们的矛头始终指向toreador族,于是关于这两个种族的纷争一次一次被挑起,终于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后来七大种族的长老联合发出警告,再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gangrel族和toreador族划地而居,不允许两个种族的后裔有任何形式的接触,两个种族的和平,终于稳定在一线之间。
“很长的时间里,两个种族没有任何的纠葛,直到庄宁的出生。
“庄宁的出生也许就是个错误,一个两族纷争下的悲惨故事,他的父亲是gangrel族,而母亲则是toreador族,后来事情被揭出之后,他的父母甘愿被处死,并以此为代价,换来庄宁生存的权利,gangrel族借口他的身上流着自己种族的血,强行把他带回gangrel族。
“但是随着庄宁的长大,他越来越象是toreador族,终于在后来宣布离开gangrel族。”
“后来他和你们一起流浪,是你们最好的朋友。”我悠悠接口,一个写满血和泪的故事,一个注定的悲剧。
“毕竟庄宁的身世是当年吸血鬼族的惊天秘密,认为受了奇耻大辱的gangrel族派出长老屡次要他回去,但都被他躲了过去,终于派出杀手,誓要了结他的生命。”苏晴黯然接过话来,“其实,我们会跟他走到一起,原因也很简单,庄宁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妹妹。”
我沉默了,想起当日秦涛讲述的故事里,一直说他们是在流浪,听来好不浪漫,只怕更深一层的原因,是为了躲避gangrel族的追杀罢了。
“庄宁后来爱上一个女孩,相信秦涛已经告诉过你了,”苏晴的眼中写满哀伤,“她的死并不是意外,只是她被gangrel族的杀手变成了吸血鬼,她的身上带着gangrel族的诅咒,和庄宁的结合已经是一个再也无法达到的梦想,她选择了离开,但作为一个由人类转变而来的吸血鬼,她的命运注定了坎坷,何况她的身上,还带着gangrel族的诅咒?”苏晴轻轻的抹了一下眼睛,“后来她死在nosferatu族的手中,为了食物的争夺。”
“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死了,我永远也忘不了庄宁抱着她痛哭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答应庄宁,帮他找出gangrel族派出的杀手。但是我们追踪而来,却始终无法确定那个人究竟是谁,庄宁曾经见过他,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庄宁带着很重的伤回来,要我们不要再管他的事情。”苏晴慢慢的讲述着,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再后来他就自杀了,因为他的死,我们将和gangrel族不共戴天,我们留下来,就是为了找出这个人。”秦涛握住苏晴的手,慢慢的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但是始终没有线索,直到你们公司一连串的血案的发生,因为伤口的诡异,我们才动了疑心。”
“所以苏晴来到我们公司。”我苦苦笑了,“现在你们终于找到了?”
“是的,”秦涛点点头,“我想过了今晚,一切的事情,都将揭开了。我猜想,那个杀手在和庄宁的那次碰面中也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他必须靠大量的血液维持,否则他的伤会持续的恶化下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们公司会有越来越多的命案,他的伤,已经不允许他到一个比较偏僻的猎杀人类,所以他选择了你们公司,或许,他始终就潜藏在你们公司,根本没有离开过。”
“但是我有几个问题不明白,”我不安的挪动了一下,“你们为什么不怕那个十字架?吸血鬼既然是不死的僵尸,庄宁又为什么会死?还有,为什么公司的监视器始终没有凶手的身影?还有,为什么我会卷进来?”
“并不是toreador族的人就不怕十字架,我们不怕,只是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杀过人。”见我惊异的瞪大眼睛,秦涛兀自一笑,“很吃惊吗?我们的确是靠人类的血为生,但并不代表,我们必须杀人才可以解决问题,我们有自己的办法。”
“吸血鬼是不死的,除了一种方法,毁掉他的心脏,”苏晴的声音变的冰一样的冷,“庄宁爱上的那个女孩,心脏被生生的抓了出来,而庄宁则是自己用一把银质的匕首,刺进了心口。吸血鬼以血为生,心脏的损坏,就是死亡的终结。”
“至于公司的监视设备,是不会留下一个吸血鬼的身影的,只要他不愿意留下任何踪迹,那么他可以销毁一切。”秦涛递了一张照片给我,“你自己看看吧,也许你会明白为什么,你会卷进来。”
我接过照片,是我和庄宁的合影。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70 发表于: 2007-02-01
“很相像吧?那不是你,那是庄宁和他女朋友的合影。”
“这怎么可能?”我皱起眉头,“庄宁的女朋友,不是一个中法混血儿吗?”
“你应该去感叹造物主的神气,如果不是这张照片,我们一定会先怀疑到你。”
“为什么?”我越来越不解,“难道你们没见过庄宁的女朋友?”
“见过,唯一的一次,是在她死了之后,”苏晴慢慢的点了一下头,“吸血鬼的容貌是永恒的,定格在他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对于吸血鬼的后裔,他们的容貌将会固定在他成年的那一刻,但是一个杀过人的吸血鬼,他将会带着永远的诅咒,在他死后,他的容貌将会迅速的衰老,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个女孩,只是一个干皱缩水的老太太了,所以,我们一直不知道那个女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直到刚才,我找到这张照片,也幸好有了这张照片,我和秦涛找你找不到,才赶去公司的。”
“为什么会怀疑我?”我把照片还给她,“我是说之前。”
“因为你也是吸血鬼。”秦涛轻轻的一句话,在我心里响起了惊天的霹雳。
“你说什么?”我怔住,“这不可能。”
“这就是你会卷进来的原因,那个杀手选定了你做他这个世纪的新娘,”苏晴为难的看着我,“或者说,你是一个替补。”
“他本来选定的是庄宁的女朋友?”我慢慢的笑起来,“原来你们吸血鬼也这样歹毒,也会夺人所爱,吸血鬼一样会有情种吧?庄宁就是?”
“一个吸血鬼是不能和一个别的吸血鬼造就的吸血鬼在一起的,除非那个人死掉。”秦涛接过话,“一个死结,吸血鬼唯一的一条法律,吸血鬼不能杀死另外一个吸血鬼,各族长老派出的杀手不算,所以庄宁根本无路可走。”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冷冷的笑了:“那么你们,其实也不能杀他,不是吗?”
“是的,”苏晴冷冷地说着,“但是我不在乎了,我一定要杀了他!”
“到底谁是凶手?”我慢慢抬起头来,“我也不怕那个十字架,是不是意味着,我根本不是凶手?”
“你当然不是,”苏晴看着我,慢慢皱起眉头,“韩依,你想说什么?”
“在我的梦里,陈非指认,凶手是我。”我笑笑,把梦境告诉他们。
秦涛笑了:“韩依,一直以来,你就为这个而困惑?你不是凶手,你只是被他控制了你的梦境,所有的一切,是他要你看到的。”
“那有什么用处?”我的头开始疼起来,“吸血鬼可以控制梦境?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他控制了又有什么用处,不是我就不会是我。”
“吸血鬼只能控制一个吸血鬼的梦境,就是选定的新娘或者新郎。他控制你的梦境,就是为了让你认同,当你认同了自己是凶手,你不会再介意杀人,那么,你会成为一个和他完全相同的惜血鬼。”秦涛耸耸肩膀,“就是这么简单,他要一个完全属于他的新娘。”
“一定要有一个新娘吗?”我看看秦涛,“这也是你们的法律?”
“并不是一定要,但是现在的他需要,他需要一个伴侣,照顾他,也许因为他的伤,否则他不会冒这样的险。”苏晴悠悠的透口气,“韩依,我们会杀了他,这样,你才会有解脱。”
“解脱?什么样的解脱?”我疲倦的看看苏晴,“我能变回一个正常人吗?”
“不能……”苏晴一脸的为难,“你只能去适应一个吸血鬼的生活,韩依,你别无选择。”
“没有一点办法是吗?”我微笑的看着他们摇头,“其实我也明白,从来没听说一个吸血鬼变成了人,从来没有……”突然想起《夜访吸血鬼》中路易变成吸血鬼后的挣扎,不由苦笑,原来再要强,我也无法躲过这种命运。
“那为什么还鼓励我和周易在一起?”我笑着看苏晴,“一个吸血鬼可以和一个人正常的生活在一起吗?”
“你可以把他变成吸血鬼,这样,你们甚至可以拥有一份永恒的爱。”秦涛试着安抚我,“韩依,去试试看,他真的爱你的。”
“他爱的是一个人,”我笑着,想起周易平日说的话,眼泪慢慢滑下,“他不会爱一个吸血鬼,他根本不相信吸血鬼的存在。他只承认人类的存在,对他来说,非我族类,其心必诛。”我微微摇头,“周易的固执,你们不会明白,苏晴,毕竟你们不是人类,他们对吸血鬼的恐惧和厌恶,你们永远理解不了,何况,周易是警察,是这个案子的经手者,他不可能放弃他的理想,变成吸血鬼。”
我笑着看苏晴和秦涛,我不能怪他们,毕竟,将我至于此地的人并不是他们。
“苏晴,如果我杀了他,我会不会也触犯了你们吸血鬼的法律?”我看看苏晴,“如果我真的触犯了,会有什么后果?”
“是的,因为你也是吸血鬼。”苏晴担忧的看看我,“韩依,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站起来,“我该走了。”
“韩依,”秦涛拦住我,“不要做傻事。”
“我能做什么?”我冲他笑笑,“秦涛,别忘了,我只是个刚刚变成吸血鬼的人,我能有什么能力?”
苏晴拍拍我的肩膀:“韩依,让秦涛送你。”
我静静坐在办公室里,嘴角噙着一点冷笑,他果然没有来上班。
“韩小姐,这些是郭先生昨天交待今天要交给他的文件,可是他今天还没有来……”说话的是企划部的刘思,一个新来的秘书。
“我知道了,你放在这里吧,我会交给他。”刘思如释重负的放下那些文件,“韩小姐,谢谢你。”
我淡淡的笑着,却没有说话,挥手叫她出去。
我靠在椅背上,拿起文件翻了一下,又丢回桌上,冷笑了一声。
也许他再也不用看这个了。
我站起来,去找苏晴。
“哎呦,真是对不起,”王庆一脸坏笑的看着泼在我身上的咖啡,“你怎么突然走出来,我没看到你。”
“没关系,”我淡淡笑着,冷冷的看他一眼,“王主任以后走路要看清楚,不然总是这样,公司的咖啡只怕是再进不了同事的嘴里了。”
王庆讪讪笑着,打着哈哈走开了。
“韩依,”苏晴递过几张纸巾,“别理他,看他小人得志的样子,总有他栽跟头的时候。”
“小人得志?”我意外地看看苏晴,“他得什么志了?”
“郭先生提出辞职了,”苏晴冷笑一声,“他动作好快,这样再找他就难了。”
“那么王庆是有兴趣问鼎经理的宝座了?”我看着王庆的背影一笑,这样的渣子,并不值得我毁去我永恒的容颜。
“不一定啊,”苏晴慵懒的一笑,“哪有那么多好事,全让他一个人占完了?”
我微微笑着:“那倒是啊,人在做,天在看。”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
对于一个吸血鬼,他的天,在哪里?
“周易?”我接起电话,“有什么事吗?”
“我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吧?”周易在那一头笑,“你有空吗?”
“好啊,下班之后,你直接去定位子吧,我今天想吃牛排。”我想了想又加上,“要是时间够用,陪我去看电影好吗?”
“好,没问题,晚上见。”周易笑呵呵的挂上电话。
我满腹心事的放下电话,周易,但愿我们还有一条路走。
“案子怎么样?”我盯着眼前的食物,却毫无胃口。
“还是那个样子,”周易叹气,“一点进展没有,我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局长发话了,再不破案,我这个刑警队长也不用当了。”
“真会这样?”我放下手中的餐具,“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嗯,刑警这碗饭也不好吃啊。”周易勉强的笑笑,“不说这个了,赶快吃,不是还要去看电影吗?”
“为什么要看这部片子啊?”周易看看手中的票,无聊的打了个哈欠,“韩依,又是《夜访吸血鬼》,书你都看过了,电影估计也看过吧,怎么还要看啊?”
“我想啊,”我挽住周易的胳膊,“你就当是看帅哥吧,好不好啊?”
“我一个男人看什么帅哥?”周易无奈的笑笑,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
我沉默的看着身边的周易,电影开始之后他就睡着了,一直到电影过半。
我轻轻推醒他:“我们出去吧。”
“生气了?”周易揽住我的肩膀,“韩依,我实在是……”
“没事的,”我看着他笑笑,“周易,你真的不相信,有吸血鬼的存在?”
“傻姑娘,”周易捏了一把我的脸,“天天胡思乱想的,那是人家编出来吓你的,你也相信啊?”
“也许真的有呢?”我看看周易,“你又不是真的确定没有,干吗总是这样斩钉截铁的?”
“好了,不会有的,”周易皱了皱眉头,“那么恐怖的生物,他们的存在,就注定了毁灭。”
“这么恨吸血鬼?”我笑着看周易,心却一点一点的变冷。
“那样的生命,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周易不以为然的笑笑,“他们的只配毁灭。”
“那你会不会爱上一个吸血鬼?”我的声音颤抖着,一颗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会啊,”周易看着我无奈的笑,“韩依,我爱的是你,怎么会爱一个吸血鬼?”
“那如果我就是呢?”我背过身子,一颗心,终于完完全全的变冷,“如果我是吸血鬼,会不会爱我?”
“又开始胡说了,韩依,你还真是固执,干什么总是喜欢想这种没边没沿的事啊?”周易无可奈何的看着我,“等我们结婚,我一定要带你出去好好玩一趟,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要不你这样总是胡思乱想的,迟早有一天,你不疯掉,我也要疯掉了。”
“我宁可自己是疯了,”我喃喃地说着,“真希望这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嘀咕什么呢?”周易把我揽进怀里,“依依,等我们结婚,我一定要给你一份完全平静的生活,再不许你这样自己折磨自己了。”
我静静地偎在周易怀里,听他怦怦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那么稳定而规律,那是一个正常人的心脏,如果有明天,我会倚在他的怀中,直到地老天荒。
“周易……”我叹息一声。
“嗯?”周易低下头看我,“怎么了?”
我没有抬头看他:“当你遇上一个吸血鬼的时候,你只有一枪击中他的心脏,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要记住啊。”
“傻孩子,”周易紧紧抱住我,“不许胡思乱想了。”
“好。”我乖乖答应一声,把我哭泣着的脸,深深埋进他怀里
“瑞士真好玩,”可盈抱了一大对礼物给我,“天堂一样的地方,依依,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不想回来了。”
“那你还不是回来了?”我深深地看着可盈,以前那个糊糊涂涂的小丫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幸福的少妇,原来,婚姻真的可以有这样的魔力。
“舍不得你啊,依依,我可是想你的,”可盈紧紧挨着我坐下,“老实交待,你有没有想我啊,是不是整天满脑子想着周大警官,早把我忘了?”
“怎么没想你?”我看着她,倦倦一笑,“知平怎么管你呢?现在说话越来越尖刻。”
“他才不管我,”可盈娇憨的笑着,“他呀,宠我还来不及呢!”
“喵呜~~”啊呜慢慢走过来,跳上我的腿,俯下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可盈。
“呀!好可爱的猫咪!”可盈抱过啊呜,“你什么时候养的猫啊?”
“捡来的,”我微微笑笑,“要是你喜欢,你抱去养吧,我太忙了,它天天自己待着,太寂寞了。”
“是有点瘦呢,”可盈捏捏啊呜的爪子,“好可爱,要是你舍得,我真抱走了。”
“替我好好照顾它吧,”我拍拍啊呜的脑袋,“你要乖啊,要听可盈的话哦。”
“喵呜~~~”啊呜冲我叫着,似乎明白,又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我静静坐在屋子里,可盈带走了啊呜,整个屋子里静寂无声,再也听不到啊呜喵喵叫着要东西吃的声音了。
这屋子里最后的一丝生机,终于也离开了。
我抬头看看窗外,外边是漆黑的一片。
夜了。
我站起来,走出门去。
站在门口,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住了很多年的地方,苏晴送给我的那条链子,静静的躺在沙发上。
我闭上眼睛,轻轻带上门。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71 发表于: 2007-02-01
十二楼。
“你来了。”他静静地站在那一边,整个人包裹在巨大的斗篷中。
“我没有别的路可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向他走去,“是你毁了我。”
“你是我选定的新娘,注定了的事情,谁能躲得过?”他冷冷的笑着,笑声如同夜枭,刺耳又难听。
我走到他面前,静静的站住:“平时的你,没有这样的狂傲之气。”
“那是要做人,韩依,做人比做吸血鬼难多了,”他冷冷的笑着,“以后,你就会感谢我的。”
我伸出手去,静静拉下他罩在头上的斗篷,一张苍白的脸,右边的脸颊上,有一个十字架样子的伤痕,我抬起手指,慢慢划过:“这是我伤的……”
“不怪你,你并不知道,”他捉住我的手,“而且,我知道,你今天来,没有带着那个十字架。”
“是,”我轻轻抽出手,“那个十字架,解救不了我。”
“没有什么能解救吸血鬼,你只有自己做你自己的神。”他伸出一支苍白枯瘦的手,慢慢抚着我的脸,“做我的新娘,你会拥有一切。”
“永恒的生命?”我笑笑,“吸血鬼有爱情吗?你和我,为什么会是新郎和新娘?”
“因为是我选定的,”他的手划过我的唇,“我告诉过你,你逃不掉。”
“我不逃了,”我垂下头,“无处可逃了。”
他满意的笑了:“吸血鬼的命运,谁也逃不过。”
“我是怎么成为吸血鬼的?”我叹气,“是在我去欧洲休假的时候?在古堡的那一夜?”
“那是我的家,在那里,我找到了你,”他的手在我唇上游移,“我会带你回去……”
“开始暗无天日的生活?”我拿开他的手,“苏晴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拿我没办法,”他托起我的头,“我是长老派出的杀手,我就是法律。”
“你受了伤?是在你到这里之后?”我没有躲开,定定地看着他。
“是的,我追踪你而来,做了你的顶头上司,你不会忘了吧,我仅仅作了你几个月的上司?”他微微的笑着,温柔的看着我,“你是我选定的新娘,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我走。”
“但是庄宁找到了你,他伤了你,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看着他笑笑,“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在公司?”
“我受了伤,我只能向身边的人下手,我清楚他们的情况,在夜里将他们虏走,没有人会发现,我把他们带回这里,我需要他们的血。”他停了一下,“我吸了他们的血之后,就会沉沉的休眠,第二天我还要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你们面前,所以,我没有时间处理那些尸体。”
“苏晴来公司之后呢?”我讥诮地看他,“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为你而来。”
“我当然知道她的来意,但是她却始终不知道我的身份,她只有猜疑,所以我控制了你的梦境,让你坚信你是杀人的凶手,韩依,你太善良,你会受不了这个事实,你会自己说出来……”
“如果没有那个十字架,也许我会被他们当成凶手杀死?”我看着他笑笑,“我不是你的新娘吗?你这样对我?”
“韩依……”他说不出话。
“新娘还可以再找,我不是唯一的选择,”我盯住他的眼睛,“必要的时候,我是可以牺牲掉的。”
“不错。”他不再说话。
“吸血鬼真的有变身?那些尸体上的抓痕,是狼爪子?”
“是的,吸血鬼可以变身成蝙蝠和狼,还有雾。”他看看我,正好乐得让我转开话题。
“我明白了,”我慢慢的叹息,“那么,我该怎么做,才会成为你真正的新娘?”
“你真的愿意?”他牢牢钉住我的眼睛,“韩依,你舍得周易?”
“我不舍得,”我干脆的回答,“但是我不能杀了你,也不忍心把他变成吸血鬼,我没有一条路走,既然有永恒的生命,我不介意这样,”我满眼的讥诮,“你也好不到哪里,你的新娘,心中爱的永远是别人,直到永生。”
“我不需要你爱我,”他慢慢的托起我的脸,“gangrel族不需要爱情,我只需要一个美丽的新娘就够了。”
我笑了:“那你还等什么?”
他也笑了,慢慢抚下身子,我看到他嘴里那两颗尖利的牙齿,闭上眼睛。
“韩依不要!”我听到苏晴的喊声,晚了,苏晴,你拦不住我了。
“为什么这么傻?”苏晴用力地握住我的肩膀,“韩依,被追杀的滋味,你知不知道会有多痛苦?”
“我知道,”我轻轻地说着,“但是我不会怕的,这样,我可以救三个人。”
我蹲下来,慢慢拔出插在他心口的那把匕首,这是我从苏晴家里偷出来的,这把匕首,曾经也沾着庄宁的血,所以掩盖了它对吸血鬼的威胁气息,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它成为杀死这个恶魔的武器。
“你看,他真的老了,没有人相信他会是凶手,一个老旧枯干的腐尸。”我对着苏晴笑,“我没有杀过人,我的身上,没有诅咒,那么我死去,也不会衰老是不是?”
“是……”苏晴哽咽着点头。
“那你还等什么?”我笑笑,拿起手机,拨通周易的号码,“苏晴,帮我,给我一个解脱。周易赶来的时候,会看到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正把尖利的牙刺向他的未婚妻的喉咙。”
“当你遇上一个吸血鬼的时候,你只有一枪击中他的心脏,这是唯一的方法,你要记住啊。”
我听到一声枪响,响彻在这暗夜的天空,我能感到我的心脏在霎那间崩裂,我抬起头笑了,我知道,他还是记住了我的话。
我仰着面倒下,我看到周易不可置信的表情和眼中迸出的泪花,我笑了,我知道他爱我。
我是一个吸血鬼,吸血鬼是不可以杀死吸血鬼的,包括他自己,否则他会带着他的灵魂沉沦。
我只是杀了一个害了我的魔鬼,我相信,我纯洁的灵魂,将会在另一个世界安息。
但愿我的血,和我最爱的人的泪,可以洗去我所有的罪恶。
我闭上眼睛,永别了,我最爱的人,虽然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
周易,我爱你。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72 发表于: 2007-02-01
第三十三夜的故事 手工美人
(1)整容师的妻子
苏蕙看着林心怡,她实在不明白林心怡为何铁定了心要去隆胸。林心怡虽然归属“太平公主”一类,但她瘦得挺林黛玉的。苏惠觉得像林心怡这样纤细的身材,自己羡慕还来不及。
“心怡,我觉得你32A的身材挺好的,虽然平了点,但花蕾般诱人。如果非要隆成34B的,那太不协调啦!”苏蕙叫着。
“可是”,苏心怡委屈地说,“因为我的身材,刚认识的男友又吹了。现在的男人其实都是喜欢稍微丰满些的女孩,像你这样的。”她的眼光落在苏蕙线条优美的胸上,“我已经跟那个美容师定好了。是我表姐介绍的,她刚在那里做的手术,效果很好很安全的。”
苏蕙叹了口气:“我还是不明白女人们为什么要牺牲自己取悦那些色狼!”
林心怡伸手抱住苏蕙玲珑的腰身,撒娇地说:“好姐姐,你就陪我去吧。我不只是为了讨男人喜欢。自己完美一点,自己看着也好哇!”
苏蕙用洁白的手指点了一下林心怡小巧的鼻子,忍不住笑了:“好啦好啦,陪你去就是了。但你可不要疼得哭鼻子哦。”
林心怡欢呼了一声,在苏蕙娇美的脸蛋上“卟哧”地亲了一口。
那家整型医院就在市中心地带。苏蕙跟着林心怡上了二楼,走进整容师的办公室。她们看到一位超级肥姐摇晃着肥硕的身子走出来。她俩不得不给她让道。肥姐嘴里还在说着:“那我走了,薛医生。如果你不能把我整得像她一样”,她用胖乎乎的手指了一下苏蕙,“那我可要到消协投诉你的!”
苏蕙忍住笑,推了一下林心怡进了办公室。办公室收拾得纤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茉莉的香气。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端坐在办公室前,微笑着看着她们。
苏蕙看到薜医生,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世上怎会还有如此纯真的男子?他天使般笑着,那笑容给人致命的诱惑。苏蕙愣神的时候,听到林心怡说:“薜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呢?”
薜医生站起身来。他的身材直挺,又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他翻着预约单,动作显得十分干练。他说:“你叫林心怡吧?不知那位小姐如何称呼?”
“她叫苏蕙,是陪我来的。”薜医生哦了一声,打量着苏蕙,目光有些惊讶。只是那惊讶的目光转瞬即逝,换作了赞叹。“美人还是天生丽质的好哇。”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苏蕙坐在椅子上等林心怡。久了觉得双腿麻木,便站起身来四处走。他看到薜医生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个天仙般的美人。一旁的小护士侧目望了一眼说:“怎么样?漂亮吧!”
“唔。漂亮。”苏蕙点头。小护士走过来,露出神秘的表情:“你猜猜她是谁?”“谁?”苏蕙迷茫地问。
小护士凑到苏蕙耳边,小声耳语:“她就是薜元医生的妻子!”
苏蕙“哦”了一声,重新看那幅照片,心头泛起一种怪怪的滋味。怎么说,知道自己欣赏的男人有了妻室都不是件让人愉快的事情。照片里的美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更让人称奇的是,美貌中流露出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外表的美是天生的,气质却要靠后天培养。
小护士又说:“你猜猜,她有没有被薜医生整过容?”
苏蕙心里一动。按理说,整容师的妻子近水楼台,想整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如果整容师按照自己的意图整出一个绝色美人,那么,自己的作品是自己的妻子,面对起来会是怎样一种心情呢?
“你知道吗?薜医生的妻子自他们结婚后就再没有露过面。有人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已经死了。”小护士接着在苏蕙耳边嘀咕。
苏蕙的目光离开照片,望了一眼小护士,心里产出了一种厌恶的感觉。这个小护士,年纪不大可真是个长舌妇!但小护士说的话对苏蕙还是极有吸引力的。人,对别人的隐私都有种本能的探究。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苏蕙问。小护士笑了笑说:“这,我们医院里人人都知道。这周日是我们医院建院二十周年庆典,薜医生已经答应要带妻子参加的。那时就真相大白了。怎么样?有兴趣吗?你可以作为嘉宾参加的。”
小护士的眼睛里露出诡异的表情,苏蕙心头觉得一阵发冷。
(2)魔鬼般的雪玉
苏蕙下了班,无所事事地在商场里瞎逛。那条裙子蛮不错的,只是一想到要花去大半个月的工资,苏蕙就还给了老板娘。老板娘不甘心没卖掉,嘴里还不停地夸苏蕙身材好,穿上这条裙子如何的光彩照人。苏蕙抱歉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她在人群中走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叫道:“薜医生!”
薜元回过头,眼中掠过惊喜的光茫。他的手中提着两个大大的袋子,看包装,一定是女装。
苏蕙觉得有些奇怪:很少有老公给妻子买衣服自己去的。看来那个小护士说得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苏蕙一边想着一边有了主意。她笑着问:“给你爱人买东西呢?我可以参观一下吗?”
薜元微微一愣,但随即点点头。他们走到旁边的休息区坐下,薜元叫了两杯冷饮。
袋子里居然装着她刚才想买却没舍得买的那条裙子。薜元看到苏蕙眼里的喜爱,说:“喜欢就送给你吧。”苏蕙连忙摇头:“我可不想夺人所爱。你爱人穿上一定很漂亮的。”
薜元眼里荡过一丝阴郁的光,苏蕙很细心地捕捉到了。她问:“你爱人一定很漂亮吧?”薜元点了点头:“是的,和你一样,是天生丽质的美。”
苏蕙心里一动,薜元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她妻子没有被他整过容吗?但这么说不是此地无银吗?
薜元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递给苏蕙:“我们医院本周日院庆,欢迎你和林心怡以嘉宾的身份参加。”
苏蕙接过那张精致的卡片,正面印着“贵宾卡”,背面是整容广告。她忽然问薜元:“你爱人参加吗?”
薜元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地说:“也许会去吧。”然后他以审判性的眼光上下打量着苏蕙,从头到脚,又从脚以头。苏蕙被她的目光弄着很不自然。薜元看了一会儿,感叹地说:“真是完美呵。连我这个极其挑剔的整容师都找不到美玉的瑕疵呢。”
晚上林心怡来到苏蕙家。苏蕙看着林心怡曲线毕露的魔鬼身材,眨眨眼说:“鬼斧神工哇!”林心怡嫣然一笑:“猜猜我今天碰到谁了?薜元和她的妻子!”
苏蕙一愣:“她的妻子?”林心怡遗憾地说:“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却名主有花了。可惜可惜。”苏蕙回过神来,一推林心怡:“你这个花痴,原来打的是他的主意呀。”苏惠嘴里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原来薜元的妻子是见得人的,那个小护士真是胡说八道!她说:“我今天也见到薜元了。”
那条裙子任婉婉穿上可真合适。任婉婉在薜元怀里转了一圈,抱住他的脖子说:“你真好!这回原谅你了。下次你若再提到你那妖怪老婆,我可真的不理你了!”
薜元摸着任婉婉的下巴说:“让我整整吧。你的下巴若再尖一些,便完美无瑕了。” 任婉婉笑嘻嘻地说:“你若喜欢,随你啦。反正我身上哪一块你不动刀便不罢休!”薜元高兴了,低头边吻任婉婉,边褪她的裙子。他吻着任婉婉白玉般玲珑的身子,直吻得任婉婉娇喘连连。薜元在兴奋的最高点不由自主又要叫那个潜意识里的名字,“雪玉!”却忽然听到任婉婉满足的笑声。他清醒了,出了一身冷汗。真险!薜元暗自庆幸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任婉婉伸展着美丽的身体,眼含忧怨地说:“你又要回去了吗?你就那样舍不得你的妖怪老婆!”
深夜十一点,薜元轻轻推开卧室的门。一个优美的倩影侧身躺在床上,看样子是睡熟了。薜元轻轻地吁了口气,刚想躺下,那个倩影却突然转过身来。
那个优美的倩影却有着一张恐怖狰狞的脸。那脸上的五官完全变了型,找不到眉毛,找不到眼皮,阴森森的黑洞里射出冷嗖嗖的光,鼻子已经没有了,只剩下两只黑漆漆的洞。嘴唇翻卷着,没有皮,露出红红的肉和雪白的牙齿。薜元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厌恶地转过身躺下。
“薜元!”那个魔鬼一样的女人叫着他的名字,“你到底什么时候肯给我整容?”说着,那个女人翻身骑在了薜元身上,用肉乎乎的唇去吻薜元的脸。薜元感到浑身的毛孔都乍起来了。他闭着眼,推开身上的女人。“雪玉”,他说,“我今天累了。等你的伤口彻底长好,我才能给你整容。”
那个被唤作雪玉的女人发出一阵凄厉的哭声,在夜半时分令人毛骨悚然。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73 发表于: 2007-02-01
(3)魔鬼谋杀魔鬼
薜元昨夜没有睡好,早上上班的时候觉得有些疲惫。她对小护士说:“小夏,你帮我查一下今天上午的预约情况。”
小夏三蹦两跳地闪到了薜元跟前:“薜医生,上午有两位客人。八点半林心怡,十点半言山。”
薜元眼中流露出不可捉模的神情。他望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出神。夏护士斜了一眼,趁机问:“薜医生,你爱人后天来吗?”薜元回过神,点头:“来,当然来!”
这时一位漂亮的女孩出现在他们面前。薜元冲她微笑了一下:“林小姐,你来了!我们到隔壁谈!”
薜元站起来,领着林心怡往外走。夏护士在他们身后撇了撇嘴巴。
林心怡离开医院的时候,迎面碰到了一位高个子男人。她无意望了一眼,差点惊叫出来。与男人擦身而过之后,她的心还怦怦直跳,连步子都走不稳。她心有余悸地回过头望了望,谁知男人也在回头望她。第二眼看到男人的脸,林心怡险些栽倒。她尖叫了一声,跌跌撞撞地跑开了。
天哪,那是怎样一张脸啊。整张脸都是紫红色的伤疤和暗红色的皮肉,没有眉毛,没有眼皮,没有鼻子。几个轮廓模糊不清的黑洞分布不匀地在重重叠叠的疤痕中张开,露着寒光。最可怕的是,那人竟咧开黑洞朝她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一整天,林心怡的脑子里都在想着那张邪恶可怖的脸,心里不停地打着寒战。晚上做梦的时候几次被惊醒。她在想:是什么样的灾难让那张脸毁成那样呢?
苏蕙终于在院庆时见到了薜元医生的妻子。她是一个人去的,林心怡说她不舒服没有去。薜元向大家介绍她的爱妻:“这是我的爱人杨雪玉。”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光彩照人的杨雪玉身上。苏蕙格外注意地看了看。看薜元的妻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这才是苏蕙参加院庆的目的。她自己也不能解释她为什么有这样的目的。好奇心?或许吧。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文章。
杨雪玉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戴着一串水晶项链,果然不俗。苏蕙暗中跟薜元办公桌上的照片做了对比,外表并没有什么差别。杨雪玉是传统意义上的美女,大家闺秀的那种。但苏蕙似乎觉得杨雪玉本人并没有照片上的那种神韵,似乎少了一点什么内在的东西。难道,照片与这个人不是同一个人?苏蕙暗自揣测着,但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唐。
这样想着,薜元已迎面走来。他冲苏蕙笑笑,那笑容是那样的纯真无邪,苏蕙觉得心里所有的堡垒在瞬间坍塌。薜元说:“晚会过后有个聚餐,你去吧。”苏蕙摇摇头说:“不了。你的爱人,她果然是个美人。”
薜元看着杨雪玉那张魔鬼般的脸说:“可以开始了。”那张脸挤了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太过恐怖以致于薜元将目光移开。雪玉在床上躺好,薜元打开无影灯,戴上手套。他从手术包里取出一个细细的针筒,装上尖尖长长的针头,又割破一个小瓶子,将无色的液体熟练地吸进针筒。
“先打麻药,不然很疼的。”他说着,将针头扎入雪玉的胳膊,将液体缓缓推入雪玉的身体。然后,他用平静的目光望着床上的雪玉。
他看着杨雪玉的身体开始痉挛,狰狞的面目更加扭曲。杨雪玉颤抖着,用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薜元,你…..你这个魔….鬼!”接着,她开始剧烈地喘息,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出,喷得雪白的床单上都是,薜元的白大褂上也溅上了几滴。
薜元的脸抽搐了一下。看着雪玉慢慢地停止了挣扎,他吁了口气,轻声说:“你必须死,因为,你怎么做也不如我心爱的雪玉。”
他将她抱起来,抱进了卫生间的浴池里,然后倒满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他默默地看着浴池里的液体由白变红,再由红变黑。然后,他打开排水管,看着那黑色的浓液慢慢流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放进自来水,将浴池漫漫冲洗干静。
最后他将她留下的血迹清理好,洗了个澡,倒了一杯浓茶慢慢地啜着。过了一会儿,他抓起电话拨了串号码,对接电话的女子说:“婉婉,我已经将她干掉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妻子,叫做杨雪玉。”
(4)戴面具的男人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绝望地注视着薜元。
“没有了,只能这样。但我保证可以做得天衣无缝。”薜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对面的男人,如果还可以称做男人,或者说如果还可以称做人,他将面具重新戴好,这样看起来他非常滑稽,但已经不会再吓着胆小的人了。他站起来,可以看得出他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比薜元高出半个头来。
任婉婉整整一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已经将家里每个角落收拾得一尘不染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茉莉香气,这是薜元喜欢的味道。任婉婉站在巨大的落地镜前打量着自己,那种从头到尾的陌生感让她觉得心里面一阵阵发虚。她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是薜元的那双手,一点一点让她脱胎换骨。任婉婉自己承认,她以前的样子真的不好看。但她现在宁愿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拉开衣橱。里面挂着满满的衣服,那都是薜元的妻子留下来的。她的耳边突然闪过薜元的那句话:“从现在起,你就是杨雪玉了,不再是任婉婉。任婉婉已经死了,而杨雪玉仍然活着。”
她的手指灵活地在一件件衣服上面滑过,最后落定在一身黑色的真丝衣裙上。她脱去睡衣,将杨雪玉的衣裙套在身上。
刚好合适。任婉婉满意地整了整头发,幽灵般出了门。
走出小区的时候,她看见小区的大门外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很奇怪地戴着一张面具。面具是张狐狸的脸,那张红色的狐狸脸咧着嘴朝她笑着。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她在街上闲逛了一圈,用薜元给她的钱买了几身衣服。被薜元整过容后,她苗条多了,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而她当然不愿意穿雪玉的衣服。雪玉已经死了。没有人愿意穿死人留下来的衣服。
回家的时候,那个戴着红色狐狸面具的男人居然还站在那里。那张面具搞得她心神不定。她扭过脸假装没有看到,匆匆往家里走。谁知正走着,衣服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她惊愕地回头,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她下意识高叫了一声,声音打着颤。男人于是放了手。任婉婉趁机逃离,脚下像装着个轮子一样飞快地往家跑。
她惊魂末定地打开家门,看到薜元正坐在沙发上。薜元看着她极度不安的脸问:“怎么了?”她一下扑进她的怀里。“刚才有个男人,戴着一张面具。他抓住我,他抓住我!”她的身子还发着抖。于是他紧紧抱着她,拍打着她的背:“没事的。”任婉婉没有看到,薜元的眉紧紧地蹙着。
过了一会儿,任婉婉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跳出薜元的怀抱,在屋子里面来回窜着。她神经质地问薜元:“你那个妖怪老婆呢?你杀了她,把她放到哪儿了?她的尸体是不是就在这间房子里?啊?”
林心怡早上去上班,同事们差点没有认出来她。“天哪!”,女同事们惊愕地叫着,“你们看,她变得多美啊!”林心怡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她在瞬间有些后悔为什么要一次次听薜元的话,任他摆布。她觉得薜元身上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她无法抗拒。但她从同事们眼中知道了什么叫做“惊艳”。她的虚荣心一下子得到了充分满足。
她换了工装坐在柜台后面。这时顾客开始进来。她熟练地操作着各种业务,指间的动作轻盈优美。
一叠厚厚的钞票从玻璃上的小窗递过来。她边接边习惯性地看一眼递钱的用户。接钱的手僵住了,她看到一张面具。然后她差点叫出来,以为碰上歹徒了。“小姐,不要怕。替我存上这笔钱,一万元,存期一年。”一个温和的男中音响起,然后,一张身份证递过来。
她的心仍然扑腾扑腾地跳着。接过身份证,照片上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脸部轮廓有着亚洲人少见的立体感。“言石”,一个奇怪的名字,出生日期是1975年1月10日。
她尽量镇定下来,点钞,打印存单。手续办完的时候,戴面具的男人说:“谢谢你,祝你永远美丽。”
她看着那个男人走出储蓄所的大门,才缓缓地舒出那口气来。对面的同事安森关切地问:“心怡,你不舒服吗?”
林心怡忽然想起她上个月离开整容医院时遇到的那个恐怖的男人。她的脸更苍白了。她朝对面的安森浮出一个浅笑,喃喃地说:“没事。”
离线天使之城

只看该作者 74 发表于: 2007-02-01
(5)英俊面孔之后
“蕙,这些天哪儿去了?”话筒里传来林心怡甜甜的声音。苏蕙反问:“你呢?不是也蒸发掉了吗?”“蕙,晚上有没有时间,七点老地方见,我有惊喜哦。”“鬼丫头,玩儿惊喜谁不会。你等着吧。”苏蕙挂了电话,仰面靠在沙发上暗自笑了。这些天她真的忙――忙着情事。晚上带那个英俊的男人给林心怡看,看她还说那个薜元是最帅的男人不。
任婉婉无意中看见,薜元将一个黑色的皮包放在衣柜的最下层。她没露声色,等薜元离开之后才迫不及待打开柜子。拉开皮包的拉链,里面是一桢精美的相框。
然后任婉婉如遭电击。她站起来,将相框的正面对着衣柜一侧的大玻璃镜子。镜子里的她面色灰白,皮肤紧绷,神情怪异。相片里的脸却丰润妖媚,顾盼生辉。
她早该想到的!或者说,那隐隐浮现的预感是对的。如今,她的外表,一丝一毫都是杨雪玉,不再是任婉婉!她甚至想到了什么,从那一柜衣物里面一件一件翻到了照片里杨雪玉穿的那件红色毛衫!
她跌坐在地板上,处于一种精神上的游离状态。在此之前,她一直生活在他的谎言里。她相信他,也许是她强迫自己相信他,因为,她爱他。
其实,她早已失去了自我。每夜每夜,薜元总会在最为酣畅的那一刻忘情地唤她“雪玉”,而她,总是在那时从颠峰跌入冰窟,伤痕累累。
原来雪玉竟是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并非薜元说得那样相貌平平。她抚摸着自己那张与雪玉一模一样的脸,想到:雪玉的毁容也许并非意外。如果是这样,薜元既然可以让她成为美人,也可以让她成为魔鬼!
苏蕙见到了一个全新的林心怡。她甚至没有认出来是她。她以为她是…..直到她听到那熟悉的甜美嗓音。“天哪!”苏蕙如置身梦境般低呼。
“蕙,怎么样?没把你吓晕吧?”林心怡开心地笑着,但那笑容不是苏蕙熟悉的林心怡式的,而是杨雪玉式的。天!那个薜元竟把好端端的林心怡整成她妻子的样子!苏蕙的大脑像是出了故障,停止运转。
“哈哈,”林心怡更开心了,“你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强烈啊。”
林心怡这句话,让苏蕙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她不知该说什么,直觉告诉她林心怡已经处在一个极其险恶的阴谋之中。但这是个什么样的阴谋,苏蕙猜侧不到,这样的不可知更让她心神不安。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林心怡。做为好朋友,她该说的,只是如何说起呢?苏蕙暗暗苦笑。她甚至忘了她原本打算给林心怡一个怎样的惊喜,直到他忍不住出现在她们面前。
看到那张英俊的脸,她才清醒过来。“心怡,给你介绍一下,言石!”
这回,轮到心怡吃惊了。“言石….”她心里默念着。他没有戴那张面具,更没有那张可怕的魔鬼般的面孔,那是一张多么精致的脸啊。对,精致的脸,这是林心怡能找到的最为精确的形容词。然后,她从苏蕙的表情上断定,他与她的关系已经非同一般了。
他们三人的相遇,吃惊的好象并不止苏蕙和林心怡。真正吃惊的,是言石。他呆若木鸡。
苏蕙洗了澡,换上一件缀满蕾丝的睡衣,妖娆妩媚。她不明白言石为什么每次洗澡都要背着她。她听着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思绪还停留在“换了脸”的林心怡那里。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言石对着镜子,将手放到额上,然后慢慢地将他那张英俊的脸揭下来。那张富有弹性的脸皮揭下来之后,他的脸刹那间狰狞可怖:整张脸都是紫红色的伤疤和暗红色的皮肉,没有眉毛,没有眼皮,没有鼻子。几个轮廓模糊不清的黑洞分布不匀地在重重叠叠的疤痕中张开……
他对着镜子苦笑了一下,使那张丑陋的脸更加扭曲。他取出一瓶标着男士浴液的瓶子,在面盆里倒了一些,再兑上清水。搅匀之后,他将他取下的那张脸放进入面盆泡着。这是薜元医生交待的,这种特别配方的溶液能够保持那张脸永远鲜活,富有弹性。
然后,石言脱光衣服,打开淋浴,温热的水流在他光洁健康的躯体上飞溅开来。那躯体是健美的,体形匀称富有质感。
十分钟后言石走进卧室,苏蕙正斜躺在淡橘色的床罩上冲她微笑。他的血液开始加速度在血管里奔流。他腑下身吻她,她洁白细长的指触摸到他富有弹性的脸。她的唇也移了过去。她感到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有股淡淡的甘甜,那感觉一直蔓延到心间。
(6)惊惧接连不断
早上任婉婉睡眼惺松地到洗手间洗漱。她一边拧开热水管,一边习惯性地抬头向镜子望去。然后,她整个人都被一种巨大的惊恐攫住了:她看到自己的脸上鲜血淋淋,布满伤痕,五官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啊――”她高声尖叫起来。然后,她感到有人抱着她晃动着,“宝贝,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是薜元的声音。她睁开眼睛,看到薜元那张熟悉的脸满是关切与焦灼。她神经质地伸出双手摸自己的脸,触觉是柔滑细嫩的。她跳下床,找到镜子,镜子里是一张惊魂未定的脸,面色苍白,汗水涔涔。
她吁了口气:是梦,是一场噩梦。她安慰着自己,但仍摆脱不了巨大的恐惧感。她转过身子,用低沉的嗓音问薜元:“杨雪玉是如何毁容的?”
薜元起身抱过任婉婉:“又做噩梦了?”任婉婉挣扎了一下:“我问你,杨雪玉的脸是如何被毁的?”薜元用手掌擦去任婉婉额头上的汗珠,温柔地答:“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是意外!”“是什么样的意外?”任婉婉逼问着。
薜元松开任婉婉,将自己扔回床上,用沉闷的声音说:“你怎么总是要揭开我的伤疤?我不愿再去回忆那可怕的往事了!”
任婉婉冷笑一声,想说:你是心虚吧。但她没说。因为她怕。她对面的男人纯真的外表下是怎样的本质呢?她怕,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杨雪玉。
林心怡满腹心事地坐在柜台后面。她已经跟同事们产生了隔阂,那隔阂因于她全新的容貌。这种隔阂与嫉妒无关,而与陌生有关。她想起苏蕙看她的眼神,不禁叹了口气。连最好的朋友都不能接受她这张脸,何况同事们呢?
她机械而又麻木地操作着客户交来的各项业务,因为精神不集中,好几次差点儿犯了差错。“喂,你注意一点!”对面的同事安森将一张单据掷给她。怎么了?她看了看,然后惊出一身冷汗:多打印了个零,五万变做五十万,好险!
她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安森,她看到的是一张失望而厌烦的脸。她更正着存单,泪水不禁溢满眼眶。爱美有什么错误?变得美了又有何罪?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再喜欢她!安森原来是喜欢她的,她一直明白。可是如今他的感情已经不再了。他喜欢的是原来的她。那个姿色虽不出众但有着小家碧玉般清纯的林心怡。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林心怡长舒了口气。电话响了,是苏蕙的声音:“心怡,晚上老地方见,我想跟你说点事,你一定要去的,为了你自己。”就像是冰天雪地里一块灼热的炭火,苏蕙的话语让林心怡失落的心有了着落。
“心怡,门外有人找。”同事喊她。“哦。”林心怡一边换上便装,一边走出储蓄所的门。门外是一个有些眼熟的女孩,小巧可人,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
“心怡,我是薜元的助手小夏啊。”原来是小夏护士,林心怡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呢。她奇怪,小夏来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小夏将林心怡拉到没人的地方,小声对她说:“心怡姐,我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才提醒你的。那个薜元,他不是个好人,你最好防备着她。”林心怡疑惑地看着小夏,似乎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夏有些急了:“心怡姐,你可要记住我说的话啊,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也说不清楚。我是为了你好,才提醒你的。你要相信我,一定要擦亮眼睛啊。”
小夏走了,留下林心怡一个人愣着。这个小夏,她不是爱上了薜元才这么说的吧,可能她是怕林心怡成为他的情敌。呵呵,林心怡想到这里摇摇头轻轻地笑了。
离薜元下班还早,任婉婉正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门铃响了。
打开门,来人是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个子很高,娇小的任婉婉只到他肩膀的位置。
“你找谁?”任婉婉惊惧地问。
英俊男子笑了笑,笑容温柔而迷人。“你是杨雪玉吧,我是言石。我有话要跟你说。能让我进去吗?”
任婉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言石让进房门。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外表迷人的男子。
男人在沙发上坐定,声音不高却足以让任婉婉险些晕倒:“你不是杨雪玉!”
任婉婉当时便失语。她强做镇定地微笑了一下,嘴角却在抽搐。过了好久她才说:“你是什么人?”
言石嘲弄地看着她失措的样子,抬起手臂,手指灵活地将他的脸揭下来。
“啊――”任婉婉不出所料地尖叫一声,然后瘫倒在沙发上。
等她睁开眼睛时,言石已经恢复了原来英俊的面孔。她像被人抽去了骨骼一样不能动弹,如同一个植物人。
言石轻轻对她笑了笑。他说:“想听故事吗?”